“你们吃吧。”
我平静的说道,起身准备离开。
衣角被方子期拽住。
“竹心特意买来给你补偿的,你别负了她一番好意。”
“你们吃吧。”
我再次说完。
方子期闻言,眉眼间的笑意立刻收敛。
“桑宁,你一点慈悲心都没有吗?竹心命不久矣!你能不能对她好点!”
我看着眼前没有丝毫柔弱模样的女子,笑出了声。
方子期,你是阎王,你真的看不见吗?
“啪~”
我没说话,脸上却被方子期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你看看现在的样子,你现在还是那个慈悲为怀的尼姑桑宁吗?”
我跌倒在地,
慈悲为怀?
战乱之中我将唯一的马匹让予你逃生,你仅受轻伤,而我却步履维艰,落下腿疾,下了地府也没有治好。
我们在地府共创的商号日渐兴隆,我同意地将所有家财,悉数记于你名下。
当你让我疏远商事,我欣然应允,退隐至后堂,默默支持。
每当你夜不归宿,我皆以你公务繁忙为由,心中为你百般开脱,只盼你平安归来。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方子期,我真的爱够了!
跟在你身后一千年,我快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尼姑桑宁。
方子期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在看见沈竹心红了眼睛,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桑宁,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
我看着他。
很早我就知道,方子期跟一世又一世的沈竹心有联系。
每次我一遍一遍的提醒方子期,让他和沈竹心保持距离。
换来的总是羞辱。
现在好了,我要离开他了。
也要放他自由了,让我们的爱情,永远的留在地府之中。
“我知道了。”
说完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小腿使不上力,又狼狈地跌了回去。
沈竹心惊呼一声,假模假样的过来扶我。
“子期,再怎么样?她也是个残疾人,你这样可不行。”
他欣慰的看了一眼沈竹心。
“还是竹心你善良,可惜好人不长命,没事,三日后就是我们的大婚,到时候你的心愿就可以达成了。”
当年,我双腿残疾后,方子期红了眼眶,抱着我承诺。
【桑宁,不管你能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我都愿意爱你一辈子,等你好了,我们就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诺言藏在风里消逝。
在如今的方子期眼里,我是跪地乞食的狗,当年的冰霜傲骨,早已消逝殆尽。
他不爱我了。
也不会再把那颗真心分给我一点。
他扶着沈竹心走向卧房。
“方子期。”
我扶着椅子站起来,叫住了他。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露出疑问。
“婚礼会顺利举办的。”
婚礼会顺利举办的,方子期。
我也会顺利离开的。
方子期,我生前虔诚向佛,死后爱你千年,一颗心不断的被打碎。
我们再也不会有未来了。
方子期以为我想开了,他会心一笑。
“谢谢你理解我,桑宁。”
沈竹心咳了几声,方子期一脸焦急,连忙扶着她进了卧房。
“你现在不能想太多,我夫人不在意这些的,重要的是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他扶着沈竹心躺下后,关上了卧房门,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我夜晚在隔壁的厢房休息,咬破手指,用鲜血一字一句的写下和离书。
方子期贵为阎王,娶亲诸事,都不受一纸契约影响,可我认为,一纸和离书,能作为这段情缘的最终注解。
沈竹心推门走了进来,左右打量着房间。
“看来,你没少在这厢房休息啊。”
“唉,也不知道子期是怎么想的,明明你才是他夫人,还非让你受这种委屈。”
“我要是你呀,早就去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