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外,众人见到慕长洲来此,纷纷俯身行礼,无人敢在这时抬头,生怕会被太后责罚。
之前慈宁宫中有一宫女,正是冲着慕长洲而来,但还没等她将心中念头付诸行动,便被太后察觉到了苗头,借机套出她心中所想,立刻将人当众杖杀!
从那以后,慈宁宫中所有下人,都是由太后跟前的王嬷嬷亲自挑选出来,并且不止一次与她们强调过不可肖想晋王殿下。
如今等到慕长洲走过后,众人才如释重负的起身继续着手中的活计,他们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丢了性命。
经过方才的接触后,虞音对太后也有了新的认知,与太后的谈话还算融洽。
就在这时,一旁有人进来在太后耳畔低声说了什么,虞音就感觉到太后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仍旧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虞音突然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太后这般神情,恐怕只会因为一人。
“让他进来。”
太后话音落下,面上又恢复如平常,只是突然不再开口,让殿内气氛冷了下来。
这种情况,虞音也不好随意开口,只能敛眸站在一侧,等着太后开口。
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虞音心中不安的念头愈发真切,眸光朝着一处撇去,果真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孙儿见过皇祖母。”
慕长洲来到太后面前站定,拱手俯身行礼,并未去多看虞音一眼。
太后虽然明白慕长洲今日多半是为了虞音而来,面上添了一抹怒气,可见到慕长洲后,面上怒气又如何能维持得住。
“洲儿怎么今儿个过来了?”
好在虞音还在此处,太后就算心中不满,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只一挥手就让慕长洲起身。
“自然是想皇祖母了。”
话音落下,倒是虞音不觉身子一僵,她着实想象不出,从慕长洲那张臭脸上,配着他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是如何说出这般类似于撒娇的话语的。
偏偏太后最吃这一套,当即就露出满满的笑脸,但目光还是不自觉落在一旁的虞音身上,“当真是为了哀家而来,而不是什么旁的什么阿猫阿狗?”
听出太后带着醋意的声音,虞音愈发呆愣在原地,她是听错了吗?
分明前一秒还威严无比的太后,这怎么见了慕长洲后,就变了个人一样。
之前总是听说太后对慕长洲的宠爱,今日可算是让她亲眼,不,让她亲身感受到了。
“自然不是。”
慕长洲在说出这话时,还不忘朝着虞音看去,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不待太后继续追问下去,慕长洲就率先开口,“怎么她也在此处?”
太后见慕长洲这般没有耐心,眉间更添了几分不悦,一声冷哼并未应声。
虞音虽然听得清楚,但这话显然不是问她的,也只能闭嘴静静候在一旁。
“洲儿当真不知?”
太后又怎会被他一句话哄好,虽然回了他的话,但语气中的不悦连虞音都能听出来。
“孙儿今日来此,是听闻皇祖母在宫中甚是烦闷,才特意来此瞧瞧。”慕长洲也没想过他的这点小动作会瞒过太后,故而也未曾准备撒谎。
“你倒是个实诚的。”
此话一出,太后也明白慈宁宫中,只怕有人提前给慕长洲通风报信了,视线在李公公身上划过,却并未添太多责怪。
“此事不必洲儿费心,哀家已替自己寻了个好玩的。”
说着,太后便抬了抬下巴,主动将慕长洲的注意引去虞音身上。
二人一并看了过来,虞音连忙垂下眼眸,显得愈发恭敬起来。
“这会倒装起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慕长洲一张嘴说出这般话来。
太后此刻也察觉到这两人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不过她并未开口,反倒是静观其变。
唯独虞音在心里已默默将慕长洲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假装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先暂且过了太后这一关吗?
不过转念一想,虞音便坦然了。
如今在太后面前,慕长洲并无性命之忧,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又怎么可能会替她着想。
如此想着,虞音却还是飞快回过神,冲着慕长洲拱了拱手。
“臣女见过晋王殿下。”
面对这般乖巧的虞音,慕长洲眉头轻挑,他还以为虞音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一个太后就将她镇住了,这般看来,以后还是要让她多来慈宁宫几趟。
慕长洲并未理会一旁的虞音,反倒回眸与太后说道:“今日她能在慈宁宫中待这么久,想来皇祖母并不讨厌这个丫头。”
太后也不知道慕长洲想干什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视线却还是在二人身上来回看着。
“既如此,那便让她往后常来。”
慕长洲说完后,便自顾自朝着旁边坐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才看向虞音,“不知虞姑娘可愿答应?”
虞音现在后悔了,她当初为什么没有一脚把他给踹死!
为什么非要给他留下一条命,再不济让他哑巴了也行啊!
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他还真以为谁都与他一般,能够让太后特殊对待,还能在慈宁宫中为所欲为!
虞音已不知在心里将慕长洲给虐了多少遍后,才勉强提起嘴角笑意。
“若是太后吩咐,臣女自当愿意。”
此情此景,虞音还能说什么?
话音落下,她便无声在心中泪洒当场,只能寄希望于太后不会与慕长洲这般幼稚行事。
太后一番沉吟,视线却停在慕长洲身上,“哀家倒是觉得,若是洲儿能时常来此更好。”
闻言,虞音骤然松了口气,有时太后对慕长洲的宠爱还真是及时雨,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救她于水火。
本以为此事就这般定了,谁知慕长洲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皇祖母还是让这丫头进宫吧,反正她平日里在后院也实属无趣,正好来此与皇祖母为伴,岂不两全其美。”
虞音听着慕长洲的话,似乎都能想到他嘴角那抹嘲讽意味满满的笑意,愈发让她恨的牙根痒痒,却也只能咬紧牙关敛下眸中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