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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就像是不爱你了一样

“学长,不好意思,麻烦了。”

收了校卡,温禾乖巧的吐了吐舌头,双手把书抱在胸前,小心翼翼的从齐景行的身边经过。

到门口的时候被教授瞪了一眼,温禾感觉莫名其妙的,下意识的又给瞪回去了,见到这一幕的齐景行没忍住笑出了声,露出那一排明晃晃的大白牙,也引了一众学妹的侧目。

等到尘埃落定坐到座位上,温禾才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早上慌慌忙忙的把书都给拿错了,这才明白教授那一眼的深意。想想这两天自己也是真的遭罪,先是没有礼貌的落荒而逃,然后又是蓬头垢面的遭遇学长GANK,上课拿错书还被教授公开处刑,这一天天的糟心事咋都让自己赶上了。

再看看旁边那个说要信誓旦旦再也不睡觉的落落此时也已经跟周公神游,从她紧锁的眉头上看,似乎能读懂几分她想奋斗却又被劳累打败的挣扎。

课堂上的齐景行意气风发,不管是为教授做的精美的PPT,还是深入浅出的解释专业名词,都让台下的一众学弟学妹们衍生出崇拜的情绪。尽管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可温禾还是头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上了一堂课,总觉得会突然从天花板伸出几个大的聚光灯处在齐景行的头顶,视野中亮起字幕,告诉大家他就是今天的主角。

后来这个场景在温禾的脑海里出现过了很多次,当时每一次视线的交际都像是拨动了两个人心弦。齐景行坦白说自己是在那堂课上被温禾拿下的,可温禾回顾了好多次,自己只是在发呆,盯着齐景行看,或者就是专注的咬着笔,搞不清齐景行的脑回路,最后只能愤恨地锤了几拳当做收场。

第二天一大早齐景行就打电话催促着温禾到宠物店一趟。

齐景行的宠物店开在江汉路上,地段寸土寸金的,但是楼上又都是传统的民居,就形成了一股很怪异的景象,楼下是各种耳熟能详的品牌店,楼顶上晒着被子种着花。附近也有几家剧本杀的店,在出事之前温禾和齐景行也常去,有时候玩过了头,宠物店开着门晾了一下午,里面的猫啊狗的饿的嗷嗷叫。

温禾凭记忆到了楼下,爬到二楼的时候有个老头坐在楼道里吹萨克斯。温禾扶着把手看着表演,老头见有了观众也吹的格外卖力,腮帮子都变得鼓鼓的。温禾只觉得旋律熟悉的很,但也说不上是什么。

正疑惑的听着,对面的老头开口说:“柴可夫斯基。”温禾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老头也停下来,嘴半张着,满脸期许的看着温禾,渴望能从她的嘴里听到答案。

温禾没了头绪,站在原地像是回到了学校,老师把你叫上来回答问题,给了你可以套用的公式,一边盯着你,一边用粘染上粉笔灰的手在选项上摩挲。这时候整个班级都静悄悄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在你说出答案后有了变化。

“《睡美人》,李老头,您就别逗她了,现在年轻人谁还听这个啊。”齐景行听见声响,把头从楼上伸出,替温禾解了围。

手里还端着一碗热干面,嘴角还有没擦净的芝麻酱。

李老头摆摆手,不再理会,继续低下头摆弄起自己的乐器。

温禾蹑手蹑脚的从李老头面前经过,感觉自己正在进行比武招亲的考核,好像通过了才能和心上人相见。

“你咋知道那个曲子叫什么?”温禾也不客气,顺手把桌子上的另一份拿了过来。

“之前上学的时候你不是也喜欢那首《六月船歌》,然后我就也听了好多柴可夫斯基的曲子,他要换个人我还真猜不出来。”齐景行把嘴里的那口面咽下,才慢吞吞的说到。

一时间温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放下吃了两口的面也开始慢慢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宠物店。

最吸引人休息的还是门口那个大的玻璃展柜,里面有八只猫,有只肥墩墩的英短正四仰八叉的睡觉,搁着玻璃都能听见它的呼噜声。剩下的不是在吃东西就是挤在一起互相舔毛,只有一只西伯利亚森林猫趴在玻璃上撒娇一样的冲着温禾叫。

“这只猫好可爱啊,它叫什么。”温禾趴在展柜上,用手指在玻璃上滑动,猫的小脑袋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它叫坦克,店长给起的名字。”

从里屋出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店员,戴着帽子,手上还残留着刚刚洗完狗的泡沫。

温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里又多了一个人。

“啊,她叫阿衍,前阵子你住院我找的店员。阿衍,这才是店长。”齐景行怕温禾误会,上来替两个人互相介绍着,说完还朝着温禾笑了一下。

两个女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不过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女生之间似乎有种天然领地意识,源头在于正捏着鼻子给坦克铲屎的齐景行。

温禾坐了一会,起身就要走,这才发现宠物店的招牌改成了“温禾的店”。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按道理来说此刻是应该开心的,但是温禾抬起头,看着这个写着自己名字的店名却衍生出一种疏离感,因为缺失了对齐景行的依恋,让本该增加幸福的手段变成了齐景行自我感动的砝码。

回过头,齐景行还在满脸期待的看着温禾,似乎内心也在为这个举措感觉到雀跃。还记得只有有一次他们两个去鼓浪屿旅游,在岛上就有一家朴实无华的店,名字就叫做“本地人开的店”,有种坦诚的憨厚。他们两个还在店门口拍了合照,温禾也依旧笑得灿若桃花。

不想辜负了齐景行的期待,温禾还是附和的跟着笑了笑,显得礼貌又乖巧。

今天是温禾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尽管温禾说自己没什么事,齐景行还是坚持说再去看看心里才踏实,跟阿衍交代了一声就带着温禾去了医院。

温禾坐在副驾驶,用手把玩着放在车前面那个开怀大笑的哆来a梦的公仔。窗外还下着小雨,空气中有股刺鼻的冷涩,温禾盯着车窗上慢慢下沉的水珠,心里揣测着到第几个红绿灯它会遵从地心引力滑下去。

到了医院,之前温禾的主治医生还在手术,温禾跟之前照顾她的护士小姐姐打了招呼,两人几天不见像是隔了一个世纪,凑到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这是你男朋友啊?感觉也挺帅的啊,之前来了好几次都没仔细看。温禾你可以啊。”

“没有没有,桐桐你不是说带我上五十星的么,拉了你好几次都不理我。”

“哎哟,这几天忙啊,我们上周都没让休息呢。”

……

取了CT的齐景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拿着手上的片子端详了好一阵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望着和护士谈笑风生的温禾,齐景行也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开怀大笑的温禾和这几天冷漠寡淡的温禾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从温禾出院现在,她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她依旧那么美丽,那么善良,会为了街边流浪的猫伤心,也会暖心的大半夜照顾退休大叔的路边摊,也会时常发呆,眼睛里装着星辰,可当齐景行想像之前那样走进温禾温柔的世界的时候,却看见门上贴着一块标语,上面写着“正在检修,禁止入内。”

他成了那个考了一百分被父母奖励去游乐园的孩子,当他兴冲冲穿着新衣服拿着红气球到了门口却发现游乐园今天不开门。有点怅然若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像吃了一记闷拳,胸口堵堵的。

他才是那个病人。

医生过了四十五分钟之后才回来,在门口见了温禾也满脸带笑的打了招呼。温禾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你见过她,就会产生一种错觉。她也许是白炽灯,夜明珠或者是单纯的小太阳,总之是个能发光的东西幻化成风人形。这个姑娘似乎没有烦恼和忧愁,你跟她说话聊天也会慢慢被她感染,也会跟着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温禾,这几天有没有按时吃药啊。”医生推了推眼镜,顺势从袋里把温禾的脑部CT取出来挂好。

“哎哟,李医生,那不是都好了么,还是当初您说出院我才出去的,不然我还想在医院多待会呢。”温禾反驳着,可音调却没底气的小了许多。

“干嘛,不出院还留你在这跟小护士一起打游戏啊?”李医生戳破了温禾的小心思,视线却一直停留在CT上。

“好了,这几天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晚上有没有头疼之类的?”李医生和声的问道,可眉头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没有没有,不是您之前交代的么,我这几天早睡早起,吃嘛嘛香,好着呢。”温禾回道,像是在邀功。

接着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照例说些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的话。温禾住院的时候早就听烦了,摆摆手就溜出去接着找护士小姐姐聊天去了,小小的办公室里留下两个男人在这面面相觑。

齐景行起身道了谢,把CT装回袋子里,走到门口扭动把手正要出去,想了想又重新坐回来。

李医生好像并不意外,等着齐景行开口。

齐景行捋了捋思绪,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李医生也不催促,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从温禾出了院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就对我冷漠的很,但是对别人感觉还是跟之前一样有说有笑的,之前我怀疑是没好利索,但是刚才您又说没什么事,我……”齐景行说了半天,显得有些慌张。

“怎么说呢,好像不认识了我一样,但是我们之前的事她也都记得。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齐景行懊丧的捂住了头。

“小伙子,你别着急,我看过病例,之前温禾是有过一段时间的心因性失忆,不过已经痊愈了。但是像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就是在受了刺激以后大脑为了保护,然后下意识的关闭了感官对信息的获取。”

“通俗点说,在温禾的脑海里,你们两个人生活的点滴像是在看一部电影,再熟悉也不是亲身经历,所以才会对你疏离。”

“就像是不爱你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