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海儒一族天生患有无痛症。
却个个身怀绝技,能教人欲仙欲死。
成年礼当天,我被猎兽人送上拍卖场,供有怪癖的富豪取乐。
是商圈新贵季怀周点了天灯将我救下。
为了报恩,我死心塌地跟了他八年。
季怀舟的白月光回国那天,他却联合儿子将我骗进铁笼,送给白月光做病毒实验。
只为让她成为世界顶级科学家。
我饱受摧残,被细菌腐蚀成一滩烂肉,含恨而终。
儿子却捂着鼻子,满脸嫌恶:
“你这样低贱的种族,怎么配做我的母亲?”
再睁眼,我回到白月光回国的前三天。
我直接定了一张去往溟海深处的船票。
欠季怀舟的,我上一世就还清了。
这一次,我只想回家去。
1.
最早的船只三天后才能出发,刚好是白清绾回国的那天。
但我已经十分满足。
重来一世,命运终于眷顾于我。
思索间,一把水果刀破空而来,划破我的额角:
“喂,白阿姨爱吃蟹酱,你现在就剥一百只螃蟹,要手剥,不许用工具偷懒!”
我抬头,季辞星正站在阁楼上。
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看我的眼神却像个仇人。
鲜血顺着脸颊滴落,我止不住心寒:
“你弄伤我了。”
季辞星火气更甚,又朝我扔了把红木椅:
“装什么装?反正你又不会痛!”
“你要是不剥,我就和爸爸说你打我,看爸爸怎么收拾你!”
茶几被木椅砸了个粉碎,只差一步就砸中我的脑袋。
我劝自己,三天后就自由了,还是不要再惹麻烦。
在季辞星的监视下剥完螃蟹后,我的双手已经找不出一块好肉。
而季辞星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恸哭:
“星星没有骗人,爸爸真的夸过白阿姨做的蟹酱比你做的好吃,小鱼妈妈不要再要打星星啦!”
下一秒,我被一股大力推倒。
虽然没有痛觉,但我仍能感受到不少碎蟹壳扎进肉里。
季辞星抹着泪,扑进季怀舟怀里啜泣:
“爸爸,白阿姨好,小鱼妈妈坏,她打我,星星真的好痛呜呜……”
我下意识辩解:“我没……”
不等我说完,季怀舟就不耐烦的打断:
“江溟鱼,你就这么恶毒,连星星也不放过?”
剩下的话被堵回喉咙。
我就知道,又会是这样。
过去七年,季怀舟夜夜与我抵死缠绵。
云城人人皆知,他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
可一年前白清绾宣布即将回国后,一切都变了。
在这个我深爱数年的男人眼中,
我现在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折叠成各种姿势的玩物。
就连我的孩子,也视我如毒瘤。
我心下凄然。
一道女声将我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江小姐,你好啊?”
听到这宛如魔咒的声音。
我心脏骤缩,浑身发抖。
再见面,白清绾依旧光彩照人。
而我趴在腥臭黏腻的厨余垃圾里,鲜血淋漓。
明明还有三天时间,她怎么会提前回国?
白清绾向我走近,她的影子压在我身上:
“没想到怀舟哥哥身边,还有这样的尤物。”
一直到吃晚饭,我都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白清绾一直找我搭话:
“阿鱼,我听星星说,当年要不是怀舟哥哥把你买回来,你就被卖去多人俱乐部当母狗了,是真的吗?”
“我刚从国外回来,说话比较直接,阿鱼不会介意的吧?”
我不说话,只是麻木的往嘴里塞饭。
一直给白清绾夹菜的季怀舟,却冷了脸:
“江溟鱼,你冷着脸是给谁看?星星还是个孩子,绾儿又心性单纯,你就非要斤斤计较?”
白清绾轻晃他的胳膊:
“怀舟哥哥不要生气啦!阿鱼一定不是故意不理我的。”
“不过我听说阿鱼天生没有痛觉,要是实验室的小白鼠和小兔子也有这个技能就好了,每次解剖它们的时候,我都觉得好残忍喔~”
我心中警铃大作。
上一世,季怀舟就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才将我锁进铁笼。
难道我还要重复上一世的噩梦?
一抬头,白清绾正直勾勾盯着我。
2.
我藏在桌子下的手不停颤抖。
季怀舟神色微妙:
“绾儿的想法不错。”
“但江溟鱼可不能死的像老鼠那么痛快。”
白清绾眉眼弯弯:
“哎呀,怀舟哥哥干嘛要说的这么可怕?”
空气仿佛凝滞。
我瘫在椅子上,被绝望笼罩。
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要跑!
吃完饭,季怀舟陪星星和白清绾去休息室看电影。
我找了个借口溜进停车场,而后一路疾驰,驱车驶向码头。
海岸线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顶着海风,询问许久才重金找到一艘愿意带我走的货船。
确定好终点的那一刻,我重重呼了口气。
但船家的脸色却突然变得为难:
“不过小姐,你后面这位先生是和你一起的吗?
“可能坐不下啊。”
下一瞬,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后颈:
“江溟鱼,你要去哪儿啊?”
时间变得漫长,我哆哆嗦嗦不敢回头。
季怀舟叹了口气。
他从背后环住我,湿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
“阿鱼,你不是说,永远不会离开我?”
“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总是要骗我?”
我额上冒了层细汗。
他怎么就不肯放过我?
最终,我还是被季怀舟带了回去。
白清绾见我回来,眼中划过一丝妒火。
但转瞬又被泪水掩盖:
“阿鱼,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所以你才要走?”
“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季辞星当即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为她擦去眼泪:
“白阿姨你别哭了,星星让爸爸明天就娶你做我的妈妈!”
“我这就去打死那个坏女人!”
说罢,他卯足力气踹在我膝盖:
“都是你害白阿姨伤心!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活着?”
我一个踉跄,扑在地上。
而季辞星和白清绾紧密相拥,仿佛他们才是一对亲母子。
我耗尽心血养大的树苗,就这么轻易被白清婉撷取了果实。
季怀舟让佣人带季辞星回房休息。
接着,将我拖进卧室。
看到房屋正中央那个大铁笼的一瞬,
上一世的痛苦回忆疯狂涌入脑海。
我剧烈挣扎着往后退。
季怀舟却捧着我的脸,迫使我直视他:
“江溟鱼,你的命都是我的,你怎么能那么轻易抛下我?”
“我只有把你锁起来,你才永远不会离开我。”
“阿鱼,这是对你逃跑的惩罚。”
说罢,他毫不犹豫将我锁进铁笼。
而后,抱着白清绾扑向属于我们的床。
我绝望的闭上眼。
不可描述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不时传来几声男人的闷哼。
我一夜无眠,清醒至天明。
季怀舟去公司后,卧室只剩我和白清绾。
她穿着宽松的睡袍,稍稍一动,便泄出大片春光:
“阿鱼,我让怀舟哥哥不要吃那么急,可他不肯呢~”
我被白清绾身上斑驳的痕迹刺痛。
我把头转向一边,不想与她有过多交流。
可白清绾却点开一张手机图片,怼到我眼前:
“江溟鱼,你知道季怀舟为什么突然那么讨厌你吗?”
3.
我随意一暼,就愣了神。
那竟然是一张我与陌生男人拥吻的照片!
白清绾接着往下翻,还有不少我的私密照。
可我对这些全无记忆!
白清绾轻轻叩击桌面:
“其实我一年前就回国了,我雇了个人,准确来说是你的替身。”
“你去哪儿,我就让她去哪儿和男人鬼混,再把这些照片发给季怀舟。”
“一天,两天,三天,总有一天他会信的。”
“也多亏这人是季怀舟,要是换做别人,可没那么好糊弄。”
不用她再多说,我也懂了。
季怀舟与别的公子哥不同。
他从小就是家族弃子,极度缺乏安全感,且疑心病重。
白清绾日日刺激,假的也成真的了。
偏偏他这人又拧巴的很,生气吃醋也从来不说,凡事总爱让我去猜。
可我与别人厮混的事,本就是无端污蔑。
我哪里猜的出来?
白清绾蹲下身,与我平视: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别急,你先回味一下,昨晚我给你盛的鸡汤好不好喝?”
我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燥热。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灼痛。
我艰难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且,我居然产生了痛觉!
白清绾撑着下巴,笑的纯良无害: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们海儒一族研发的新药,可以让你持续产生痛感,以防失效,我把剂量加大了一百倍。”
“江溟鱼啊,你要知道一句话。”
“多情必多疑。”
“季怀舟原来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用心感受疼痛吧,千万别浪费我的心意。”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在我体内横冲直撞。
冷汗浸湿全身,我在笼子里不停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冷水泼醒。
季怀舟半蹲在我身前,不耐的皱眉:
“江溟鱼,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泪水彻底决堤,我用尽所有力气抱住他的脖颈。
季怀周浑身一僵,抖着手缓缓回抱住我。
我想要解释这一切。
可一张嘴,却发出难听的呜咽。
他揽着我的肩膀,神色骤然慌张起来:
“阿鱼,你的嗓子怎么了?”
白清绾抹着泪,抽抽嗒嗒道:
“今天我想放阿鱼出来透透气,可她非要去找那个男人,我不肯,她就负气灌下一整壶开水,把嗓子给毁了……”
“怀舟哥哥,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怪阿鱼,她只是暂时被那个男人迷惑,情难自禁而已。”
季怀舟脸上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他将我重重推开,冷笑道:
“江溟鱼,为了离开我,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既然这样,我偏不让你如意!”
一排保镖鱼贯而入。
季怀舟沉着脸:
“给我打断她的腿!”
保镖手中的铁棍高高扬起,我惊恐的爬向墙角。
咔嚓一声脆响过后,蚀骨的疼痛瞬间从膝盖蔓延至全身。
我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胸口像堵了个铁块,痛到无法呼吸。
我冷汗淋漓,痛到扭曲。
头顶传来季怀舟厌恶的声音:
“江溟鱼,你根本不会痛,做出这副样子是给谁看?”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保镖吞吞吐吐:
“先……先生,夫人流了好多血,快送她去医院吧,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下一秒,我被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季怀舟咬牙切齿:
“江溟鱼,你给我醒醒!”
“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我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睁眼,我被绑在手术台上。
白清绾穿着白大褂,笑的无比刻毒:
“忘了告诉你,这家医院是白家的资产。”
“手术将由我亲自操刀。”
“好好享受吧,江溟鱼。”
4.
另一名医生惊诧道:
“白小姐,您好像拿错了,这不是麻醉药!”
“这是中枢兴奋剂,会让病人的大脑保持高度清醒,病人会疼死的!”
白清绾不以为然:
“我当然知道,可她是海儒,根本不会痛。”
药剂注入体内的一刹那,我脑海无比清明。
白清绾举着手术刀,狞笑着割开我的皮肤。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我甚至能感受到锋利的手术刀在我体内搅动。
四肢被捆在手术台上,动弹不动。
我紧咬着唇,嘴里泛起血腥味。
疼痛占据了我的所有理智。
疼,太疼了。
怎么不能去死啊?
好想就这样死掉啊!
去死,去死,去死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白清绾才结束这场残酷的凌迟:
“江溟鱼,我摘除了你的子宫,一颗肾,还有半个肝脏,这是你从抢走怀舟应得的报应。”
我奄奄一息,被推回病房。
白清绾快步走到季怀舟身边,踌躇道:
“怀舟哥哥,我给阿鱼做手术时发现她怀孕了,按照私家侦探提供的时间来算,孩子应该是那个人的……”
“一想到她怀过别人的男人的孩子,我就觉得脏的很。”
“所以我自作主张,摘除了阿鱼的子宫,怀舟哥哥不会怪我吧?”
季怀舟手中的玻璃杯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他将我从床上拖拽起来:
“江溟鱼,你真是好的很,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
鲜血浸染病号服,我痛的蜷缩成一团。
季怀舟眼中满是嫌恶:
“事到如今,你还想用苦肉计来骗我?”
“江溟鱼,你不光不会痛,也根本没有心!”
说罢,摔门而去。
我再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
白清绾踩着高跟鞋,狠狠碾压我的手指:
“江溟鱼,众叛亲离的滋味好不好受?”
“放心吧,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我没有力气再听她说这些,昏昏沉沉睡到晚上。
胸腔像破了个洞,每呼一口气都在痛。
还有一天就要开船了,我必须要走。
我艰难起身,眼前却隐约闪过一道黑影。
下一秒,病号服被暴力撕碎,一双粗糙的手在我胸前胡乱揉搓。
对方腥臭的嘴堵在我唇上:
“阿鱼,我真的想死你了!”
我瞬间清醒,拼命挣扎。
这时,一大群记者涌入病房,对着我赤裸的身体疯狂拍摄:
“季太太,请问您对给季先生戴绿帽子有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