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抱着小叔子的婆婆突然冲我甩出三张收据。

「小悦，这是耀耀产检费、营养费还有孩子请保姆的费用，一共六万八，你给我六万五好了。」

我错愕的抬头看着刚出月子的婆婆，不明白她自己儿子的花费为什么问我要。

我还没开口说什么，婆婆先红了眼，委屈哽咽道：

「小悦你可不能没良心，要不是你不给我生给孙子，我也不用一把年纪还拼二胎。」

「现在孩子也不用你生了，以后你们养就行。」

1

「妈，今天不是愚人节，你是和我说笑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

婆婆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握拳轻了清嗓子：

「我没开玩笑，孩子我已经生下来了，以后他就归你们负责了」

我也抓着筷子的手一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妈，你这话我不懂！这是你和爸的孩子怎么就要我们来负责呢？」

婆婆揉着后腰，状似为难的叹气，「哎，都怪妈不中用，现在只能麻烦你了。」

嘴上说着抱歉，手确很麻利的将一沓厚厚的化验报告塞到我手上：

「都怪阿尧，非叫我去做个体检，你看不去还好，这一去一查就查出了这么多毛病。」

「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但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低头呆滞的看着手里被硬塞的检验单，下意识翻了一下。

这确实是我们当地三甲医院出具的检查报告。

只不过也零碎夹杂几张几年前的报告。

甚至产检报告说她血糖高缺钙都拿给我看。

要知道自从婆婆知道自己怀孕就一直躲着我，

生孩子坐月子她只通知了自己儿子。

很有边界感，没要求我做干嘛。

原本我还在愧疚前期让她打胎，

现在这厚厚的报告，像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

前脚刚从月子中心出来，后脚就要我给钱养她儿子。

见我半天没说话，婆婆又娇嗲指着检验单补充：

「你看我真的身体是真的不好，高血压那么严重，肯定是不能熬夜带孩子的。

说着话锋一转，语气蓦然带着几分命令：

「以后就辛苦你了。」

2

婆婆高龄怀孕，本来就很危险。

刚刚发现的时候，就多次住院保胎。

那个时候我竭力反对，

毕竟她和公公年纪大了身体情况，和经济情况都不允许再要孩子。

是她拍着胸膛和我保证，她和公公还有些积蓄，孩子生下来以后绝对不会要我们养的。

老公也一再保证，小叔子的到来绝对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可是现在婆婆却拿出体检报告，

告诉我他们身体不行了，让我接替他们养孩子。

看着婆婆那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血腾的冲上脑门，脸直接拉了下来：

「妈，你有没有高血压和我没关系，孩子是你自己非要生的，我绝对不会管。」

婆婆笑容僵住，攥着拳头捶胸口哀嚎：

「哎呦小悦，你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耀耀可是我为了你才生的，你不管谁管。」

我脑袋呆滞了几瞬，万万没想到婆婆那么无厘头。

能给我「代孕」生个儿子。

可是我又不是不孕不育！

我和程尧的女儿今年都已经5岁了。

我用得着她专门为我生一个小叔子，

争抢我女儿的资源呢，这简直莫名其妙。

我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解释：

「妈，我自己有女儿，你的儿子不用给我。」

婆婆皱了皱眉，讥讽：

「你懂什么，赔钱货女儿有什么用。你和阿尧以后是要靠耀耀的……。」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打断她的话。

「妈，我当年坐月子的时候，你和我说过，自己生种要自己养。

「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婆婆在知道我生女儿的时候，

月子里就和我划清界限。

说一屋不住三代人。他们就不过来带孩子了。说我自己生就自己养。

她们有自己的生活。

我在无数个带娃奔溃的夜晚，委屈的和程尧说我好累希望他和婆婆沟通一下，程尧只会沉默再沉默。

最后逼急了只会和我甩上一句：

「我妈年纪那么大了，你要她照顾孩子不是要逼死她吗。」

后来月子，一个人照顾女儿，一个人给自己做月子，咬牙硬抗了过去。

婆婆的脸倏然沉了下来，冷硬质问：

「顾悦，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准备管你弟弟了。」

「你真是没良心，要不是你生了楠楠以后死活不生，我用得着吃这苦吗！」

说着抬起胳膊用力擦了擦眼泪，对着我和程尧发了狠话。

「现在你弟弟已经生了，我不管，你不养也得养，有本事你扔马路上。」

3

闻言一直沉默着的程尧，夹菜的动作也顿了顿，头低的更下了。

我心里一咯噔，我抬手拉了拉程尧衣角：

「程尧你是怎么想的？你现在不说话是又是什么意思。」

程尧身体僵了几瞬，烦躁的挠了挠头。

「小悦，这事我们等下再商量，我们先吃饭，你看今天妈还特意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鱼，你平时不是老惦记妈做的鱼吗，你多吃一点。」

婆婆见儿子维护，嘴角上扬挽着我的胳膊让我先吃饭：

「悦悦，耀耀可是他有血缘的弟弟，你这样问不是让他为难吗。」

「你这个做大嫂的就大度一点，养弟弟就是养儿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女儿赔钱货。」

我悬在程尧衣角的手指温度一点点褪尽。

程尧却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

一幅我没办法，要不就这样得了的样子。

我彻底红了眼，歇斯底里：

「程尧，你当初承诺我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你忘记这几年我是怎么带孩子熬过来的吗，你妈老蚌生珠凭什么要我收拾烂摊子。」

程尧怔愣半晌，讷讷道：

「先吃饭，先吃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婆婆狠狠瞪着我，将筷子直接在我脸上。

「凭什么？就凭我们是你的公公婆婆，就凭现在这个家还是我和你爸当家做主，我要你养你就得养。」

公公在一旁不住点头：

「小悦，做人大气一点都是一家人，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的，何况我和你妈身体不好还有几年活头呀！」

程尧心疼的脸一白，更加沉默。

婆婆抓着体检报告直接塞到程尧怀里。

「既然话说到这里，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说着期盼的看着程尧，哀求道：

「阿尧，耀耀虽然是你弟弟，但是他才是我们程家的根。程楠一个丫头片子顶什么用」

「你媳妇不肯给我生孙子，现在还跋扈的不让你养，这是要我们家断子绝孙呀。」

程尧眼圈红透，愧疚的把婆婆抱住：

「对不起，妈……是我太不孝了……」

「妈，你放心以后耀耀就是我的儿子。」

我鼻子一酸，没想到多年的忍让还是不能让丈夫站在我的角度考虑。

「不可能，我不同意……」

我话还没说完，程尧青筋暴起的手掌就挥向了我：

「顾悦，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妈都这样了你还咄咄逼人！」

4

我呆愣的看着程尧停在脸颊的手掌，笑哭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婆婆还是老公都没变。

婆婆才是家里的女王，程尧永远是婆婆好大儿，婆婆只要一哭一闹，他的孝子属性就会被激发。

他妈永远是对的，自己老婆孩子永远没有亲妈重要。

当初我还在坐月子的时候，没满月当女儿被她抱出去在满是烟味的麻将室打麻将。

导致孩子高烧住院，她轻飘飘一句：

「我身体不好，等下被孩子传染更耽误事情」

就直接踩着高跟鞋走了。

我生气的想从床上爬下来和她理论，

程尧却按住我说他妈讲的也有道理，

孩子一个人生病，总比两个人生病强。

想过往无数次他对他妈的维护，这次我的心彻底凉透，

盯着程尧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次你确定还是听你妈的吗？」

「对！我妈养我这么大，我不能让他伤心。」程尧神态笃定，觉得这次我还是会为了他妥协。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这次真的厌倦了退让。

「行，那我们离婚吧。」我轻笑着接话。

程尧眉头微皱，喉结很轻的滚了滚，眼里满是不解：

「你至于吗？白送你个孩子还不高兴。”

「真是小肚鸡肠。」

我神情冷淡提醒：

「很至于，我自己有女儿，没有把小叔子当儿子的癖好，我赚得钱只能我女儿花。」

说完，我转身就回房间准备收拾东西回娘家。

程尧有些慌张的想去拽住我，我嫌弃的避开。

程尧语气更加恶劣：

「顾悦，这些年就因为你怕疼不想生二胎，才害得我没儿子，现在我妈给我生了个弟弟，你凭什么不养！」

婆婆也在一旁阴阳怪气：

「就是，孩子都帮你生了，你有什么不知足，你那么有钱养多养一个也不会有负担。」

生理性的恶心反胃来的突然，我弓下腰去，止不住的干呕。

程尧见状，又上前去，想扶我。

「滚」

我一把拍开，佝偻着身体就要走。

程尧有点担忧的想跟上前。

便被婆婆拉了回去，嘴里宽慰道：

「儿子让她走，这样不孝的儿媳我不喜欢，你放一百个心，等下她就会乖乖回来跪着认错。」

5

等我收拾完东西出门，那一家人还在乐呵呵的吃着饭。

看我出门一家人一个眼神也没给我。

不过我也不在意，幸好今天把女儿放娘家了，不然我未必能带着走孩子。

闺蜜林星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在出租车上。

「悦悦，你现在人在那里，出大事了」

我不解道：

「我在回娘家的路上，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林星急切道：

「你婆婆正在抖音上开直播求助网友呢，说自己儿媳跟男人跑了，儿子被刺激的跑楼上准备跳楼了。」

我赶紧打开婆婆的直播间，想看下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我一进直播间，便见婆婆正抹着眼泪向大家哭诉。

我刚准备发条评论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婆婆便直接艾特我。

「儿媳妇，妈就知道你不会闹嘛狠心，不会不管阿尧。」

「小悦你出轨，妈不怪你。这是你们两口子自己的事情。」

「但是妈求你劝劝他，早上你和他摊牌，他受了刺激拿刀割腕。」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几千个吃瓜网友锁定谩骂。

「当代潘金莲长得还挺婊子样的，就是不知道西门庆长啥样。」

「哎呀，长得tm真标，就是太不要脸了，逼得一个男人自杀。」

我立马回复，我没有出轨，是婆婆在污蔑我。

只是我刚发出，便被猛烈的评论刷屏。

「大家快看，这阿姨的刚刚发布端视频里，她儿媳妇的爸爸好像是我们a大的教授。」

「楼上的好眼力，我已经截图保存，等下发学校官网嘲讽一下。」

「她这样不要脸，她爸也不会是什么好老师。」

……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弹幕，我在评论区解释，我离婚是因为婆婆要我养小叔子，我不肯，才要离婚。

可是我的消息还没发出，我就被拉黑踢出了直播间。

难怪婆婆刚刚自信满满的说会让我跪着求她。

行，既然他们不要脸，那大家大不了鱼死网破。

6

我赶回来的时候，婆婆正翘着二郎腿，将瓜子皮吐的满地都是。

见到我就开始嘲讽：「哟，我们家大小姐刚刚不是很硬气说离婚吗？」

「现在赶回来是知道错了来求我原谅吗？」

我冷冷瞥了一眼她，将刚打印的离婚协议拍在了桌上。

「你长得丑想得到美，我回来当然是离婚。」

婆婆冷哼，将一口浓痰吐在上面：

「呵呵，你想离婚也可以，你先把耀耀的18年的抚养费一次性补给我。」

「顺便也把你爸过户给你的那套房子过户给他先，否则你别想离婚。」

我瞪着眼睛，不敢相信一个人能说出这样无耻。

原来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娘家刚刚下来的拆迁款和拆迁房。

难怪前段时间，婆婆老是殷勤的打电话给我妈。

还天天和我妈说我没个儿子，家里绝户财产以后会落外人手里。

我以为她是在暗示我妈催我生儿子。

没想到她是替她小儿子谋划我家财产。

婆婆见我沉默，以为真得拿捏住我了，说话越发猖狂：

「小悦，你爸妈都是体面的人，都是大学教授，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就不要怪我将他们挂网上，我可是让阿尧准备了一堆你出轨的证据……。」

我挑了挑眉，有些错愕：

「什么证据？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我出轨了呢。」

程尧脸有点红，支支吾吾道：

「这事情你别管，只要你低头认错，把房子提前过户给弟弟，妈就会原谅你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说着说着，他自个都有点心虚：

「反正我们也没有儿子，给耀耀也是情理之中。」

我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的房子姓顾，不姓程，你弟弟算那根葱，配要我娘家的房子。」

这话婆婆可不爱听，立马从沙发上蹿了起来，将我狠狠推到：

「你嫁给我家，你所有一切都是我家的，出嫁从夫这样的道理你爸没教你吗？」

「要不是看你家拆迁，我会一把年纪去生耀耀吗，不要不识好歹，大不了我让耀耀姓双姓！」

我跌倒在地上，手掌瞬间淌出血：

「妈，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婆婆双手叉腰，笑得有点癫狂。

「小贱人，你敢威胁我，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不知道服软！」

说着指挥老公将我压住，又让公公将门反锁。

「把她衣服给我扒光，看她到时候怎么有脸去和别人说这事。」

我拼命挣扎却抵不过两人成年男人的力气。

只能呜咽着求救。

程尧一边将我死死压住，一边催促他妈快点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