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陆屿十年,为他的工作无数次喝到胃出血,只换来姐姐这个称呼。
十年前陆屿向我许诺,若十年后我没有嫁人,他便娶我。
十年后的今天,他领回来一个小女孩。
“姐姐,我女朋友喜欢小动物,想养在你的房间,你能不能去客厅住。”
“姐姐,我女朋友吃不惯外卖,你能不能给她做好一日三餐。”
“姐姐,我女朋友不希望我有其他女生的联系方式,我能不能先删掉你。”
陆屿忘了,我说过,只要他确定爱上别人,我会用一周时间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1
陆屿牵着苏心心的手,二人站在我的我的门前。
“姐姐,委屈你先住客厅了,心心的宠物从小没睡过地板,比较娇气。”
“嗯。”
我没说什么,默默地将被子抱起来准备去客厅。
“姐姐,这床被子能不能给我的贝贝留下,它喜欢睡在被子上。”
苏心心站在我的身后,怯生生地问道。
我没回应,转头看向陆屿。
陆屿迟疑许久,看到苏心心眼眶微红,有些慌乱。
“姐姐,你把这床被子让给心心的宠物吧,你多穿些衣服就行了。”
陆屿温柔地揉揉苏心心的头,眼底尽是宠溺。
“陆屿哥哥,你对我真好。”
苏心心把头埋进陆屿的怀里,二人紧紧相拥。
这一幕在我面前尤为刺眼。
我紧闭双唇,将被子又放回床上。
“对了姐姐,你记得明天早起一点,给心心做好早饭,午饭你给她送到公司就行,她吃不惯外卖。”
我微微点点头,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屿哥哥,我们回房休息吧。”
陆屿面含微笑,揽着苏心心回到主卧。
夜晚,陆屿轻手轻脚的来到我的身边。
“姐姐,不好意思,心心从小父母不在身边,和我一样,比较可怜,你多多担待。”
陆屿的手覆盖住我的手背。
我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正当我想要开口时,主卧室的门被推开。
苏心心穿着极短的睡衣走出来。
“陆屿哥哥,我害怕,你能不能哄我睡。”
这一声喊得陆屿心都快化了,他没再理会我,直接离开。
我苦笑一声。
我大陆屿五岁,从他的十八岁走到我的三十三岁,这十年里,他的学费是我拼命打工赚的,他的公司是我无数次胃出血才换来现在的成绩。
十八岁的他太过于耀眼,以至于我动了十年心。
我将热好的牛奶放到苏心心面前。
她此时却像换了一个面孔。
拿起牛奶在空中松开。
牛奶杯炸成碎片,牛奶也洒了一地。
碎片划过我的小腿形成一道血痕。
“啊。”
苏心心突然尖叫,惊动了屋子里的陆屿。
“心心!”
苏心心双眼通红,躲进陆屿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祁夏姐姐,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拿稳。”
陆屿看着苏心心疯狂道歉,有些心疼地皱皱眉。
“祁夏姐,不就是一个杯子,碎了就碎了,你吓心心干嘛?”
我静静地看着陆屿为苏心心拭去眼泪。
“心心,今天我带你出去吃好不好?”
苏心心点点头。
“心心真乖。”
说罢陆屿揽着苏心心离开家,临走时,陆屿看向我的眼神还带着一抹寒气。
这还是十年以来,他第一次这样看我。
刚收拾好碎片,陆屿的专属铃声就响起来。
2
“姐姐,不好意思,刚刚是我情绪激动了,晚上能不能来陪我参加个晚宴。”
陆屿的声音又恢复以往。
“好。”
我还是没出息地答应下来。
十年里,我从没想过放弃,固执地认为只要他没说他爱别人,这份爱就还有希望。
我换好礼服,化上成熟的妆容。
陆屿的司机来接。
我提起红裙坐上车。
可这次,车上没有陆屿。
走进宴会厅,瞬间很多眼神都朝我聚集过来。
“陆屿的女朋友来了,一如既往的好看啊。”
他们在说我。
每一次出席陆屿的重要场合时,我都像个拼命三娘一样,以至于不少商业伙伴都以为我是他女朋友。
下一秒。
宴会厅的门被推开,苏心心挽着陆屿走进来。
不少人看着这一幕都傻了眼。
连我也顿住了。
“祁夏小姐不是陆屿的女朋友吗?这位是谁?”
苏心心一听这话,瞬间泪眼婆娑。
“是真的吗,陆屿哥哥。”
陆屿紧皱眉头,慌忙抱住苏心心。
“以后这种话别再乱说了,祁夏只是我姐姐,心心才是我的女朋友。”
聚集在我身上欣赏的眼神变成探究。
很快,一圈人围住陆屿和苏心心,纷纷前去敬酒。
见此情况,陆屿将我唤去。
“姐,我和心心都不怎么能喝酒,我知道你酒量好,帮帮我们。”
原来,他叫我来只是为了挡酒。
我的胸口沉闷,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
我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
我不知道和谁赌气,也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立场生气。
第十杯酒下肚,我的胃发生剧烈的绞痛。
我有些疼痛难忍,捂住胃部蹲下身子。
“姐,你怎么了?”
陆屿弯下腰正想着查看我的状况。
“我胃很痛,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陆屿哥哥,我好困,你带我回家,哄我睡觉好不好?”
陆屿看了我一眼,没有迟疑的回应苏心心。
“小懒猫,好,那我们回家,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陆屿颇为宠溺地刮刮苏心心的鼻子,随后他将苏心心公主抱起。
转身的一刹那,我吐出一口鲜血。
那一天,我淋着大雨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还是胃出血的老毛病。
“你不能再这么喝了,你都因为这个病住了多少次医院了。”
医生的表情很严肃。
每次胃出血,都是他来给我做检查。
“谢谢你,医生,我会注意的。”
这一夜无眠,脑海中陆屿抱走苏心心的那一幕反复重播。
第二天六点,我终于感受到困意准备睡下。
手机铃声响起,是陆屿。
“姐,你去哪了,我不是说了心心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吗?你怎么没回来做早饭?”
“我在医院。”
“那你快点回来,早饭就算了,中午饭一定要做,你怎么变得这么娇气了。”
陆屿的声音很不耐烦。
打完点滴已经快中午了。
陆屿发来消息叫我把饭送进他的办公室。
刚推开门就见苏心心坐在陆屿的大腿上,嬉笑打闹的声音刺穿了我的耳膜。
我放下饭盒就准备离开。
“姐,今晚心心有事需要出门,你做我的那份就行。”
“嗯。”
我快步走出门,想要逃离这里。
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崩塌。
临近晚上十点,陆屿都没回来。
我看着热了四次的饭菜。
已经凉了,不是饭菜。
直至十一点,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3
陆屿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见到我,陆屿快步走上前紧紧抱住我。
上一次,他这么抱我还是在苏心心来的前一天。
“怎么喝这么多?”
我将陆屿拉开。
“我想你了。”
陆屿再一次抱住我。
他用的力气很大,任凭我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
“姐姐,别动,我想你了。”
我的呼吸一滞,心头好像又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你知道我是谁吗?”
“祁夏姐,别走,好吗?”
我的鼻尖一酸,两只手缓缓上前轻抚他的后背。
“好。”
我将陆屿带到主卧室的大床上。
他躺下的那一刻,拉住我的手将我按在身下。
“姐姐,祁夏姐姐。”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
“你喜欢我吗?”
我轻声问道。
可我没等来回答,陆屿头落在我的肩膀沉沉睡下了。
这一夜我忙前忙后为陆屿擦拭脸和手。
他被我保护的太好了。
十年里基本没怎么喝过酒。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心中不断期待他酒醒后的回答。
会不会,他也是喜欢我的呢?
我没有睡觉,自顾自地准备早餐。
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回来的苏心心。
苏心心进门轻抚陆屿的额头。
“陆屿哥哥?陆屿哥哥?”
陆屿一睁眼便看见了桌子上的毛巾水杯。
他颇为感动的看着苏心心。
“心心,你照顾了我一整夜吗?”
苏心心停顿了三秒。
“对啊陆屿哥哥,你睡得可真熟啊。”
陆屿起身抱住苏心心。
他只记得醉酒后抱住一个女孩,心脏不断狂跳。
“心心,我们结婚吧。”
我端着牛奶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泄力。
杯子碎了,连同那颗热烈跳动的心脏一起碎了。
屋内的人被吓了一跳。
陆屿紧皱眉头。
快速起身打开房门。
“祁夏,你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吓心心,心心和你不一样,她很脆弱的,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苏心心躲在陆屿的身后。
怯生生地开口。
“没事的陆屿哥哥,你别怪祁夏姐姐了。”
陆屿看着善解人意的苏心心,心中一暖。
“还是我的心心懂事。”
“祁夏,你明明都快成一个老女人了,怎么还没心心懂事呢?我叫你姐姐是尊敬你,你别借着这个称呼欺负心心。”
我弯下腰捡起玻璃碎片。
纯白的牛奶中混入了红色。
“行了,别捡了。”
陆屿和苏心心去上班了。
我在家收拾好行李。
想带走的并不多,我只带走了一些衣服。
剩下有关我的东西,我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陆屿,有关你是否爱我的答案,我已经不想听了。
我将行李寄回我原来的家。
正准备离开时,在楼梯拐角撞见了苏心心。
4
“祁夏姐姐。”
苏心心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一抹危险的笑容。
“有事吗?没事请让开。”
和苏心心擦身而过时,苏心心凑到我的耳边。
“祁夏姐姐,多亏有你,要帮我大忙了呢。”
她笑着,身子向后仰过去。
我伸手想拉住她,没有够到。
她滚落台阶,一直到陆屿的脚下。
“陆屿哥哥,我好痛,我的肚子。”
苏心心下体流出了一滩血。
“陆屿哥哥,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陆屿双眼瞪大。
“陆屿哥哥,你忘记了我们初见时你喝多的那晚了吗?”
苏心心眼泪像断了线一样。
陆屿猛地弯下腰抱起苏心心。
“祁夏!如果心心有事,我一定饶不了你。”
陆屿让保镖将我也带去医院。
苏心心流产了,还伴随着大出血。
“有人是A型血吗?病人大出血,现在急需输血。”
陆屿将我推进门。
“她是,抽她的。”
陆屿此刻对我再没有一点笑意。
200cc后,苏心心还是需要输血。
“继续抽!”
陆屿大喊。
他的目光始终在右边手术室病床上。
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另一边抽血室的我。
400cc后,我的唇色已经有些泛白。
“得换人输血,她现在已经不能再抽血了。”
陆屿冷眼看着我。
“继续抽血,这是她罪有应得。”
我的眼前一阵花白。
嘴里不停呢喃。
“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可这都在一声声急救中被吞没。
600cc,此刻,我已经没有办法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她不能再抽了,已经快不行了。”
为我抽血的护士紧急拔掉我的针管。
陆屿阴沉着脸走到我的身边。
“祁夏,你以为我叫你姐姐,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我告诉你,伤害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给我继续抽!”
护士担心出事,没有动手。
陆屿便喊来几个手下。
他们用错误的手法在我的手臂上扎了一下又一下。
护士看不下去,她知道,就算她不动手,这几个男人也会想尽办法抽血。
于是护士帮他们扎针。
扎完针后,护士就离开了。
这次,陆屿让人直接抽掉400cc。
我因为抽血过多,径直从椅子上摔到地上。
陆屿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的身子虚弱到了极点。
“陆总,那她怎么办?”
“她?别问我,随便扔到哪都行,我在看我的女朋友。”
我用尽最后力气睁开眼。
濒死的感觉涌上来。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好陌生。
超出十年之约的第四天,陆屿选择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陆屿,这一次,我不等你了。
住院第三天,我才彻底清醒。
我拿出手机打给父母。
“爸爸妈妈,我想好了,只要让我回家,无论是联姻还是相亲,我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