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斯年要出国读研,我不舍地哭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还是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保佑他平安顺遂。
为表诚心,我三跪九叩了一千级阶梯,腿肿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却没想到,在朋友圈刷到了他没屏蔽秒删的动态。打扮漂亮的女生被他搂在怀里,胸口挂着那枚平安符。
配文写着:「我从不信佛,却希望你永远平安。」
我这才知道,自己的深情在顾斯年眼里一文不值。
纠结了很久,在截止时间前,我提交了残疾人志愿者申请表。
1
手滑点开了朋友圈,顾斯年的动态一下子跳了出来。
是他搂着一个女孩的合照,发布于一分钟前。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看清,内容就已经消失了。
点进他的主页,动态还停留在上个月我们一起打卡的情侣餐厅。
那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顾斯年长得好,从小人气就很高。可除了我之外,他从来没有交往亲近的异性。
更别提和女生拍亲密照片发朋友圈了。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冒头,就会控制不住生根发芽。
犹豫片刻,我发了条信息给我的好闺蜜周橙橙。
「橙橙,你刚才刷到了顾斯年的朋友圈吗?」
对方发了个NO,并附带了个表示一头雾水的表情包。
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暗笑自己莫名其妙。
可过了几分钟,橙橙又发来一条新信息。
「或许……我觉得……也可以问下其他人。」
我俩关系这么铁,顾斯年一直都知道。
踌躇了下,我翻出了小学同学的微信。
对方很快给我发了张截图,正是我不小心刷到过的那条朋友圈。
顾斯年的的确确发了条朋友,独独屏蔽了我和我的好朋友。
背景里昂贵的法国餐厅是我们很久前就约定要一起去的那家。为了攒钱请他吃,我风雨无阻兼职了整整一年。
他像往常一样不爱笑,可神情却很柔和。漂亮的女孩在他怀里笑得灿烂如花。
可最让我在意的,是她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
那是我求给顾斯年的。
为了这张小纸符,我特意去了几百公里外的宝刹。天不亮就到了,三跪九叩了一千级阶梯,腿肿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信奉无神主义的顾斯年很是鄙夷。小时候他妈抓他去为我的耳朵求神,都死活不愿意。
我哭哭啼啼了一整天,他才勉强收下了平安符。
这样的他却配文:「我从不信佛,却希望你永远平安。」
每个字都像一根刺,扎伤我的眼睛。
2
我闭眼深吸口气,压下眼中突然涌出的热胀感。
哆嗦着手指,打了个视频给顾斯年。
他很快接起,神情是一贯的不耐烦,不复刚才照片里的温和。
「又怎么了?不是说了别打视频,麻烦死了。」
因为我听不见声音,他只能打字发过来。
顾斯年的妈妈和我妈是闺蜜,出差时总是将他放在我家。五岁时,我们俩一起玩炮仗,炸伤了我的耳朵。
在医院的一个月里,我哭着求医生叔叔帮我把耳朵修好,可得到的只有他们无奈的叹息。
小小的顾斯年来医院看我,给我带了一堆喜欢的娃娃逗我开心,还拍着胸脯保证会一直照顾我。看见我哭,他哭得比我还狠,竟傻傻地说要把耳朵借给我。
上学时,有同学在背后嘲笑我,顾斯年总会揍他们替我出气。后来,再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碎嘴。
我们总是形影不离。他充当我的耳朵,替我做好一切不方便的事情。
有一次,他最好的朋友不小心说漏了嘴,用聋子来称呼我。
顾斯年二话不说把他打了一顿,从此绝交。
只是,随着我们渐渐长大,好像感情也渐渐发酵变质了。
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拉回了我的思绪。
「到底有事没事?」
我笑笑,装作不经意地问:「就是想问问你在干嘛?」
没想到他瞬间变了脸,神情又怒又无语,直接挂了电话。
「有大病?没事别烦我,要毕业了忙得很。」
没空理我,却有空陪别的女生拍照、发朋友圈?
3
辗转了一整晚,我把从小到大顾斯年对我的好都回忆了一遍,
第二天,还是拿上了准备好的鲜花和戒指出门。
毕竟,这是我从五岁就一直梦想完成的事情。
今天是顾斯年的毕业典礼,我要向他求婚。
当初为了陪在本地特殊学校的我,顾斯年放弃了更好的名校。
此后,他每周都来看我。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切换了交往模式。
尽管已经做过很多次最亲密的事情,可回忆起来,他竟从没亲口说过我是他女朋友。
那就由我为这段关系划下定义吧。
到达礼堂的时候,顾斯年正作为学生代表在台上侃侃而谈,整个人散发出自信和卓越的光彩。
整个礼堂的女生都和我一样,目录崇拜与欣赏。
在全场如雷的掌声中,我捧着玫瑰冲上了台。
「你能和我结婚吗,顾斯年?」
他表情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然后笑着带上戒指,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顾斯年一把抱住我,整整吻了五分钟。
这一刻,我忘了所有的人和事,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中。
礼堂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仿佛要掀翻了屋顶。
我整个人晕乎乎的,都不知道怎么被顾斯年牵着下的台。
下台后,他的同学竖起大拇指调侃起来:
「还得是我年哥,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
顾斯年摸着我的头,不甚在意地笑笑:
「就当做慈善呗,除了我谁还愿意要一个聋子?」
有人立刻附和起来:「年哥就是心善,牺牲小我,成全别人。」
有人不太认同地挤眉弄眼:「我看人家前凸后翘的,年哥享受得很,不然怎么每周末都不回宿舍。」
顾斯年拍了下他的头,勾起嘴角淡淡道:
「反正关了灯,天下女人都一样,是谁无所谓。」几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笑得更大声了。
我死死地咬着唇,一边极力掩饰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一边抬手不经意地将助听器往头发里掩得更深些。
4
这两个月,他忙着毕业论文和出国申请,并不知道妈妈终于给我买了适配的助听器。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顾斯年疑惑地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只说是有点肚子疼。
顾斯年推了聚餐,把我送到了他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
一进门,便看见一双粉色兔子拖鞋。
顾斯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若无其事地把拖鞋收了起来。
「给你买错了码子,你先穿我的。」
打手语时,他的耳朵尖有点红,和小时候撒谎时一样。
怕被看出泛红的眼眶,我一句话没说,赶忙穿上进了卫生间。
在哗哗的水声中,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大学四年,我们每一次过夜都是在酒店,因为他说想有自己的空间。可原来也有女生能堂而皇之地侵入他的住处。
爆发的情绪如山洪般淹没了我,让我感觉连气也透不出。
可我连大点声都不敢,只能死死地捂着嘴哽咽发抖。
在顾斯年呼叫了两次手机后,我才擦干眼泪走出去。
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他一愣,迟疑着打手势。
「不是月初刚来过?我去泡点你常喝的红糖水。」
刚平静的心仿佛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疼到麻木。
我的生理期一直固定在月末,从不痛经,更别说为我准备什么红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