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城当上黑手党领头羊的第一年,用一亿美金高价悬赏我的下落,我没有出现。
第二年,他掘掉我的祖坟,一把火烧掉我家祖宅,我没有出现。
第三年,他砍断我双亲的双腿,全球直播他们在水牢里挣扎的画面。
大屏幕上,独臂的他冷声威胁我,“就这么贪生怕死?只要你一天不出现,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不得善终!”
直到,有个长相肖似我的小女孩扯住他的衣角,怯生生问:“你是我的爸爸吗?”
1
江云城一怔,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和不知所措。
囡囡指着他手里的照片,神情黯然,“你在找妈妈吗?你找不到了。”
江云城面色铁青,冷笑道:“你也要告诉我,什么戚月寒已经死了的鬼话吗?你以为我会信?”
囡囡扁嘴要哭,“可是爸爸,妈妈真的死了……”
江云城身旁的女人抬手,猛地就给了囡囡一巴掌,低喝道:“谁是你的爸爸?你这个小贱人,别瞎攀亲戚!”
她看向江云城,“阿城,戚月寒那么恨你,又怎么会给你生下孩子?”
“再说了,这孩子看着也最多也就四岁,但她已经离开你六年,这怎么可能是你的种?”
这女人叫邱清清,是江云城的未婚妻。
她长得像我,性格也和我如出一辙,都倔,还爱恃宠而骄。
江云城很宠她,上个月刚在拍卖会上,拍下了价值数亿的海洋之心给她。
江云城怒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亲眼看到她的尸体。要不然,她就是换了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逍遥自在!”
三年前,销声匿迹许久的江云城重登宝座,做了黑手党的老大。
第一天,他就放下狠话,说要找到我,将我折磨致死。
那时候,人人都说,江云城疯掉了。
当年他最疼我那会儿,海市的老大不过摸了一下我的手。不出两个月,江云城就敲碎了他的脑袋,吞了他的生意。
但凡有人说我一句不好,江云城远赴千里都要给那人教训。
他这样爱我。
天上的星,海里的月,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给我。
但六年过去,时至今日,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囡囡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翡翠镯子,献宝似地递到江云城面前,“爸爸,这是妈妈的镯子,妈妈说,看到镯子,爸爸就会认出我的。”
这是江云城亲手为我打磨的镯子。
为了这块珍贵的翡翠原石,他远赴缅甸,卷入枪战,九死一生。
江云城目光一凝,举起镯子就要将它摔个粉碎,“还留着这东西干什么?我看着就恶心!”
囡囡哭喊着:“那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不要,爸爸不要!”
我可怜的囡囡想去抢他手里的翡翠,却被他一脚踹开,脑袋撞到一旁的石头上,满头是血。
她来不及喊痛,跪在地上捡拾那些碎片,哭得撕心裂肺。
我心痛得大叫,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哄一哄,但我根本碰不到她。
我什么都做不了。
江云城皱眉不耐,“吵死了,再哭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他掐住囡囡的脖颈,扔给一旁的手下,“把她带回去,我倒要看看,戚月寒在耍什么把戏!”
2
江云城将囡囡带到了水牢。
我的爸爸妈妈奄奄一息,血淋淋的双腿被泡得发白,被水里的食人鱼啃得露出白骨。
囡囡大哭着扑上去,“外公外婆!”
江云城死死掐住囡囡的脖子,怒吼着,“你妈到底在哪?还不说,我就把你也丢进去喂鱼!”
妈妈拼尽全力嘶吼,“你会后悔的!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亲生?”江云城眯着眼,怒极反笑,“这就是一个戚月寒给别人生的孽种!”
但他不知道,囡囡真的是他的孩子。
六年前,他失势,被黑白两道追杀,我被他的仇家掳到东南亚。
我在地狱挣扎了两年,偶遇他在东南亚遭受暗算,在他中药时,是我蒙着面献身替他解药。
在那一夜,我有了他的孩子。但是我太脏了,不想出现在他面前。
而他,一直觉得是我抛弃了他,所以他恨我。
后来他东山再起,到处寻找我的下落。我东躲西藏,直到听说他得了尿毒症,才出现为他捐肾。
我死于后来的手术并发症。
江云城将囡囡丢进水牢旁的囚笼,“我穷困潦倒的时候,她贪生怕死,嫁给别人有了你,她把你送过来,就是让我消气的!”
囡囡扒着门说不要,哭得声嘶力竭,江云城却没有一点怜惜,快步离开。
我可怜的孩子,被困在潮湿腥臭的囚笼,每天靠吃墙皮和昆虫度日。
她饿得只剩皮包骨,巴掌大的小脸上,只有一双空洞洞的眼睛。
过了两天,才有江云城的手下见囡囡可怜,丢了一块面包给她,叹息道:“老大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从来不会这么残暴地对一个孩子。他一看到你,就会失控。”
囡囡还小,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怨,只抽泣着问道:“为什么呢?”
手下笃定道:“因为你妈对不起他。”
囡囡反驳,“妈妈才没有对不起他!妈妈最爱的就是他!”
“妈妈每天都捧着他的照片流眼泪,去年妈妈就是来找了他,所以身体才变得不好了!”
江云城不知道何时来到水牢,掐住囡囡的手臂,脸色阴沉,问她:“去年身体不好?你不会要告诉我,我的肾是她捐的吧?”
3
他嗤笑,“她那种狠心的女人,会做那种事情吗?我的肾,明明就是清清给我捐的!”
囡囡吓得不敢说话,江云城拽着她离开地下室。
刚到别墅,就有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跑过来,“爸爸!”
江云城推开囡囡,一把将男孩抱起来,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囡囡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她也想要爸爸抱抱她、亲亲她。
我的囡囡,历经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找到爸爸,以为终于得到幸福,面对的,却是非人的折磨。
小男孩看向囡囡,问:“爸爸,这是你送给我的玩具吗?”
邱清清点头说是,“宝贝,你的小狗不是死掉了吗?这就是爸爸给你买的新小狗。”
小男孩鼓掌叫好,“那我们玩骑马的游戏!”
他逼着囡囡跪下,骑在她身上,抓住她的头发,甩她耳光,“驾驾驾!快爬啊!死狗!”
囡囡太过虚弱,刚爬两步就没了力气,身体一歪,倒在一旁。
小男孩摔倒了,哇哇大哭。
邱清清心疼坏了,用尖锐的高跟鞋猛踹囡囡好几脚,“贱种,你给我放安分点!敢伤害我的小宝,我让你生不如死!”
囡囡缩成一团,被踹得血肉模糊。
我哭着喊不要,心痛得像是要再死一次。
江云城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声不吭,直到囡囡晕死过去,他才冷声道:“别打死了,戚月寒还没出现。”
看着他漠然的神情,我想起很久以前,在他给我准备的漫天烟花雨下。
他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阿月,给我生一个姑娘吧,最好长得像你,有和你一样的鼻子眼睛,我们就叫她囡囡。我会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爱她。”
“为了你们,我愿意金盆洗手,我们找个海边,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他终于还是食言了。
囡囡被关进了狗笼。整天被逼着学狗叫,吃狗粮,吃剩饭剩菜。
江云城向全球直播囡囡的惨样,威胁我:“戚月寒,看到了吗?你的孩子是因为你才遭受这些的,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出现来救她!”
没有人回应他。
我已经死了,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没法出现在他眼前。
小男孩戳着囡囡的额头,“你就是个没人疼没人要的小杂种!”
说着,他将玩具丢进了熊熊燃烧的垃圾堆里,转头命令囡囡,“小杂种,你去给我捡!”
囡囡害怕地后退半步。
小男孩却直接将她推进火堆。
囡囡整个人被大火炙烤,发出阵阵焦香。
她痛得在地上打滚,小男孩却猛踹她几脚,“没用的狗!去死,去死!”
他用臭鸡蛋小石头砸她。
囡囡饿狠了,捧着腥臭发黑的生鸡蛋,几乎是狼吞虎咽。
小男孩鼓掌叫好,“爸爸你看她,真的好像一条狗啊!”
下一刻,囡囡呼吸困难,掐住自己的脖颈,满脸涨得通红。
囡囡和江云城一样,都对鸡蛋严重过敏。
江云城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低吼道:“你怎么回事?你别演,你别以为装死,我就会放过你!”
见囡囡小脸发紫,他才终于抱起她,朝手下大喊:“叫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
医院里,囡囡被送进了急救室抢救。
手下斟酌许久,还是开口道:“城哥,你也对鸡蛋过敏,这孩子,我越看越像你……”
江云城沉默半晌,神情晦暗不明,“去做亲子鉴定。”
4
门外,邱清清看到这一幕,几乎是咬牙切齿。
等江云城离开,她才带着小男孩,走到囡囡的病床边。
“六年前,我让人将戚月寒绑到了东南亚。这些年,是我陪着江云城出生入死,东山再起!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相信戚月寒抛弃了他这个谎言!”
“我用尽手段和他结合,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也没想过要给我一个名分。直到我骗他说,是我给他捐了肾,他感谢我,才终于松口说要娶我!”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你又来了,迟早他有一天会发现,你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你,不能留!”
“我要让他,亲手杀掉你!”
说完,她就当着囡囡的面,狠心将自己的儿子推下窗台。
一声巨响过后,江云城匆匆跑来,抱起倒在血泊里的小男孩,就奔向急救室。
手术室外,邱清清哭得梨花带雨,指着囡囡,“阿城,都是她,是她推了我们的小宝!她和她妈一样,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害人精!”
江云城死死掐住囡囡的脖子,神情骇人,“戚月寒害得我断了一条手臂,你也要害我的孩子,是吗?”
当初我被他的仇家抓走时,他为了救我,心甘情愿砍断了自己的手臂。
那时候他明明痛得满脸惨白,却还要捂住我的眼睛,颤抖着叫我别怕。
可现在,他满含杀意,对我们的女儿发出怒吼:“要是我的小宝有什么事,你要给他陪葬!”
囡囡脸色发紫,拼尽全力才说出一句,“爸爸,我没有,我好痛……”
江云城猛地给了她一巴掌,“别叫我爸爸!你不过是戚月寒的一个孽种,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可以把戚月寒引出来,你早就被我剁碎了喂狗!”
这时候,有医生大喊道:“病人大出血,需要输血!”
江云城将囡囡丢给护士,“她是戚月寒的种,她的血型可以救我儿子,抽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