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负深情,爱恨随汐

2025-05-14 18:4510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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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结婚六年,顾辞桉每晚都找理由出门。

凌晨回来时身上总残留着吻痕和各式香水味。

我假装不在意,父亲意外车祸后是他出钱耗费大量医疗资源才得以挽回。

没成想,他的情人不顾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将她绑在失控的旋转飞机上一整夜。

绝望的把口吐白沫的女儿送往医院,我颤着手拨通他的号码。

“辞桉,女儿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求你了,不要纵容她。”

电话那头女人柔媚的娇声不断,顾辞桉的声音带着食之未遂的欲望:

“小孩子皮厚,跟她玩游戏罢了,死不了。”

电话急匆匆挂断,才五岁的女儿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父亲得知后悲痛欲绝,一口气没上来,在病床上结束了生命。

“当年的车祸,是顾辞桉一手安排好的。”

我看见了他放在床头上的纸。

恨已入骨,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欠顾辞桉了。

1.

顾辞桉踹门闯进来时,我正收拾着女儿的遗物。

“姜梨,你到底闹够了没?”

“要不是当初你假扮成你姐爬了我的床,事后跪求我救你爸,他早就该死了!”

我目光平静的紧盯地板,轻笑了一下。

“从现在起,我不会再求你。”

沉默几秒,他恼怒的摔门而出。

窗外大雨倾盆,我目光游离地看着那如注的雨水,一点一点把女儿在屋内残留的痕迹清除。

刚拖完地板,顾母在门口拦下了我。

“姜梨,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毁了他们的感情,他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你留下来赎罪是应该的!”

我目光淡淡道:“两命抵一命,还不够吗?”

瞧见她无话可说,我冷漠的转身离开。

从父亲的墓地回来,天已经黑透。

别墅里灯火通明,客厅传来震耳的惊呼声。

顾辞桉靠在沙发背上,揽过腿上的女人热吻着,每拉丝一次便激起众人一阵尖叫。

又是一阵陌生的香水味。

是啊,他从来没在意过我。

甚至在我忍受着蚀骨的痛亲手给父亲下葬时将女人带回家。

看见我进门,顾辞桉哂笑着一把推开怀中的女人道:

“姜梨,你以为你爸死了,你欠我的就能还清了?”你当初逼死你姐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

我笑了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

“她死只是活该罢了,心理防线这么弱。”

顾辞桉顿时暴起,一把摔了桌上的酒瓶,玻璃四溅片片划过我的腿。

“你觉得你姐玻璃心,但现在心理防线弱的是你!”

“你害死了她,如今被我欺负也只是咎由自取,活该罢了!”

他给朋友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带着水迹的木质盒子出现在眼前。

心脏骤然紧缩,我认出那是我刚刚埋进墓地的骨灰盒。

“给你爸下葬用了不少钱吧?”

他用带着戒指的手狠狠敲打着盒子。

“可惜了,我刚刚亲自带人去把土刨了,这么晦气的东西可不配和姜杏埋在一起。”

我浑身发冷,那可是我的父亲!

顾辞桉怎么能绝情成这样?

这几年来我受尽白眼和屈辱,知道他的背叛却假装视而不见,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亲身骨肉被杀害。

我明明已经够隐忍了。

可他却从未听信过我的解释。

意识朦胧间,我好像看见了父亲临终前蜡黄的脸。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起笔愤恨的写下歪歪扭扭的字。

每一个字都宣告着我曾以为的救赎,只不过是更大的深渊。

世界上最爱我的父亲,在得知孙女的惨状后就这么被活脱脱的气死。

可现在,顾辞桉却说他不配和姜杏在一个墓园,亲自刨了他的坟墓。

看着顾辞桉随意玩弄着盒子,我再也克制不住尖叫着扑了过去。

他满意的看着我近乎崩溃的神情,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

“想让你爸安心下葬啊!当然可以。从今天起,你负责给来别墅的每一个女人做牛做马,直至她们满意。”

随后,他看向身旁的女人。

“许漫对床上那档子事不够了解,你来教她。”

2.

心渐渐下沉,为了父亲的骨灰我没法拒绝。

扶持着女人的动作,他们动情的模样刺进我的心。

六年前,顾辞桉信了我是被家里强迫的,同样的位置,我们缠绵了无数次。

他的瞳孔曾多次倒映出我羞涩的模样。

可如今我为了伺候他和新欢,尊严荡然无存。

女人不断扭转着身子,无意间碰倒了一旁的圆桌。

桌上的木盒应声落地,连带着里面的骨灰一齐散落。

刹那间我的心脏如被千刀万剐,强撑着要扇她却被顾辞桉一把拽住手臂。

“就你这种恶毒女人,也配打她?”

女人嘴角微勾,“手滑”又撞到了一杯饮料,一滴不剩洒落在我最后的希望上。

我猛地抬头,对上她挑衅的眼。

“啊,我太笨手笨脚了,姐姐对不起。”

地上的骨灰已凝成一团黏糊糊的块状物。

顾辞桉抱起双臂,欣赏着这出戏。

脑海中紧绷的弦断了,信念塌成一片废墟。

他们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一点,我猛的推了女人一把,地上的玻璃渣瞬间渗入她的皮肤。

顾辞桉心疼的抱起她,扬起手扇过来。

“你这个贱女人,跟你爸一样!踩着别人的性命为自己谋利!”

“我看女儿死了才是好事,免得身体里流淌着杀人犯的血!”

可笑,我的女儿和父亲被他一句话轻飘飘的害死,我却成了杀人犯。

我拾起地上最锋利的玻璃用力扎向手背。

“这样,你满意了吗?”

皱着眉对上我通红的眼,他怔愣了一瞬。

“装什么,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我杵在原地许久,最后麻木的回了房间。

将近凌晨,门猛的被人踹开来。

顾辞桉背靠门框,身后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看清她是害死女儿的罪魁祸首沈芸,我浑身的血液开始倒流。

此时她看向我的眸光楚楚可怜,毅然的跪在我的面前。

“姜梨姐,求求你别再怪我了,我愿意给你的女儿陪葬!”

说着,她大步跑向窗边。

只是脚还没踏出去,整个人便被顾辞桉捞了回来。

他转头怒瞪我:“姜梨这样自私的女人,肯定用身子干过不少龌龊事,孩子都说不准是谁的种!”

是啊,他从心里就看不起我和女儿。

哪怕我付出了再多,在他眼里都是应该的。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平安锁。

“姜梨,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女儿生前我去寺庙里跪拜了一百零八个台阶求来的平安锁。

我的膝盖因此红肿,疤痕留了六个月才消。

我起身去抢,却被一旁的沈芸夺过。

“哇塞,好好看的设计,辞桉哥送我吧好不好?”

顾辞桉观察着我的表情,随口说了句:“你喜欢就拿着。”

他忘了他曾拂过我狰狞的疤,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

我声线颤抖:“顾辞桉,把女儿的平安锁还我,求你了。”

他猛的攥住我的脖颈,双眼猩红:

“你现在求我!之前姜杏求你不要伤害她的时候你怎么不听!”

沈芸被声响吓到,手中的玉髓平安锁猛然摔落。

她弯下腰去捡,玉髓却被顾辞桉一脚踢开,“啪嗒”一声撞向墙。

空气静的针落可闻。

我瘫坐在地,捧着碎裂的平安锁。

就像姐姐插进心头的那把刀,毁了两个家庭的和谐。

我把女儿留下的唯一念想弄丢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我恍惚的看向窗外。

记忆推向几年前,半夜我来了例假,顾辞桉冒着雨跑向一公里外的便利店买红糖水。

而现在,他正同别的女人在雨夜里缱绻悱恻。

不再犹豫,我发消息给那条埋藏已久的号码:

“江阿姨,把姐姐死前留下的材料给我吧。” 

3.

发完信息,客厅里沈芸的娇笑声不时的传来。

风刮的门窗狂烈震动,好似反复拍打在我的心尖上。

一夜未眠,我起身去上厕所。

光线朦胧间,沈芸的身影晃到眼前。

“姜梨姐,你还没睡呀!说的也对,你的女儿和爸爸都死了,辞桉哥还一直帮着我,你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我扶着门把的手狠狠砸向桌子。

“沈芸,你明知道顾辞桉真正爱的姜杏已经死了,我对你没有威胁,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她轻笑了一声,“顾家女主人不是你吗?姜梨。”

她忽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我震惊的一瞬间猛的刺向自己。

“姜梨姐,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我好怕。”

我未经思考便伸手制止,她却快步向后退。

突然,一声怒吼打断我的思绪。

沈芸眸中倒映我慌张的模样,手中的水果刀戳入腰侧小半截,而我的手悬在半空中。

和当年死去的姜杏一样。

顾辞桉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

洪流般悲痛的回忆涌向他的心扉。

五年前的夜里,他眼睁睁看着姜杏死在身前,而那把沾血的刀被姜梨紧握在手里。

姜杏绝望的眼至今回荡在他的脑海。

而那时的他,刚接受姜梨的存在。

现如今,我站在几近一样的位置,又将刀插入沈芸的腰间。

“不!”

没有预兆的狂怒,像夜晚的冲天炮,炸毁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

我竟然还敢!

还敢以同样的方式,第二次夺走他在乎的人!

他的目光里,我的脸逐渐扭曲,像一枝巨大的食人花吞噬着周围的活类。

果然是彻头彻尾的杀人犯!

下一秒,我被一股强力揪住头发抵在冰凉的瓷砖上。

“姜梨,你这种人,活该被人欺负到死!”

“不,明明是她……”

我忍着揪心的疼开口。

沈芸尖叫着抱住顾辞桉的腰,哭喊道:

“姜梨姐刚刚说我和她姐好像,都是勾引别人老公的贱人,她让我去死,我真的好怕。”

助理看到这一幕,慌忙扑过来拉住顾辞桉。

“顾总!不要冲动啊!姜梨罪不至死啊!”

强大的窒息感散去,我跪在地上大口呼吸。

“我刚刚录像了,看录像。”

“闭嘴!我亲眼看见你拿刀子,谁会忍心以死的代价冤枉你!姜杏的性命也是这样被你夺走的!”

又一次。

同五年前一样,他永远觉得我是罪恶的。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我的委屈,我的解释,他连听都不会听。

可他明明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他纵容沈芸害死我的孩子,我的父亲也因此丧命,这还不够吗?

难道只有我给姜杏陪葬,他才满意吗?

顾辞桉在助理的惊呼下逐渐冷静,剜了我一眼,冷冷的抱着沈芸离开。

见他走了,家里的女佣低声安慰我:

“夫人,少爷他不是故意的,他的书房里还保留着你们在一起时点点滴滴的回忆。”

不是故意的?

多么诙谐,感人的一句话。

掩盖了这几年来我所有的忍耐、不甘、痛苦。

站起身来,我酿跄着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晨,我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

盯了消息几秒,我挑眉转发给顾辞桉。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再退让,再心软。

我要亲手撕碎这几年来不该承受的委屈。

屏幕亮起,他的消息弹了出来:

“是我错怪你了姜梨,来这个地址,我有话跟你说。”

4.

看到消息,我打车来到他发的KTV。

打开包厢门,浓重的酒味袭来。

沈芸坐在主位,身后跟着几个喝醉酒的壮汉。

我皱了眉头,“顾辞桉呢?”

她打了个手势,我身后的门被人锁上。

几个壮汉将我围绕起来,欣赏着我逐渐惊恐的神情。

沈芸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将专业摄像头立在一旁。

“姜梨姐,别怕呀,我们给你拍套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