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顾淮冷笑出声，强压下怒火。

“顾昊？他现在在哪，赶紧让他进门来跟我认错！都找他和妹妹多少天了？是不是又偷着去游乐园玩了？！欣欣在哪，顾欣也和他在一起吧？”

他把找到了昊昊当成了揭穿父母谎话的证据。

警察闻言却露出一抹迟疑出来，颇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顾父顾母这时候顾不上顾淮说什么风凉话，连忙上前就抓住警察的胳膊。

“警察同志！我们昊昊怎么样？！他、他肯定还活着吧？”

面对婆婆声泪俱下的询问，警察警察沉闷的摇头，终于成了压垮的稻草。

顾父顾母房间痛哭流涕，几次近乎晕厥。

顾淮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追问。

“.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顾欣呢，顾欣在哪？！”

警察闻言一脸疑惑。

“顾欣？她的遗体不是早就送回来了吗？现在是又找到了顾昊的遗体。”

顾淮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再开口的时候都结巴了。

“早、早就送过来了？！”

他不相信，本能后退了几步。

“怎么可能？！”

警察简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一时间也想起来那个联系不上的两个孩子的生父，当场就没好气把法医尸检证明递过去。

“怎么不可能？我们还会骗你们？”

直到看见了白字黑字的官方证明，顾淮才猛地瘫在地上，双目无神。

他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得知儿子和女儿的消息。

“阿淮！”

白婉见状，脸色也隐隐发白，连忙上前想要拉起顾淮。

“撑住啊”

“滚开！”

顾淮却猛地推开了白婉，直接前往医院。

白婉犹豫片刻，还是不敢再在顾家待，也跟了上去。

“你们是顾昊小朋友的家属吧？他.就在这点冰柜里。”

护士满脸惋惜，顾淮在太平间迟疑着，许久才伸手拉开冰柜。

在看到尸体的一瞬间，他瞳孔巨震。

“昊昊.？”

白婉见状，更是喉咙一堵，吐得到处都是。

那怎么能称之为一个“人”啊？

只能通过腐败的躯干勉强认出人形，甚至脑袋都被吃掉了大半。

“.好恶心。”

白婉吐完，撒娇的扯着顾淮要走。

“阿淮，我们先出去好不好？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顾淮却整个人都僵硬的站在那里，闻言猛地看过去，因为她恶心自己的儿子而感到愤怒。

“你还有脸吐？！那他妈是我儿子！”

“阿淮，你这是干什么啊”

白婉震惊于他态度的改变，顾淮却仍满是恨意怒吼。

“当初我把他们丢进河里的时候不是你说不会有什么事？急着让我去陪你去逛街！”

白婉闻言不敢说话了。

当时她满心都是想见顾淮，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

这时，顾父顾母也随后赶到，在看到尸体的一瞬就不敢再看，当场老泪纵横。

顾母声泪俱下冲着顾淮怒斥。

“你现在相信了没有？你的女儿和儿子都被你害死了！”

顾父简直是痛心疾首。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顾淮闭了闭眼，眼泪也落了下来，当场就跪在了父母面前，拉着顾母的手就声泪俱下认错。

“我错了！爸妈，我真的错了，我、我也没想到真的会出这么大的事！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昊昊和欣欣！”

面对他悔不当初的道歉，顾母一把就撇开他的手。

“.爸妈？”

顾淮满脸眼泪的疑惑出声。

一旁的顾父也冷声开口。

“别叫我们爸妈！从今往后你和顾家没有一点关系！”

06

顾淮脸色当即煞白，浑身颤抖着解释。

“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你们不能这么把我逐出顾家啊！我可是你们亲生的儿子啊！”

顾母却怒骂出声，脸上满是痛恨。

“你不是故意的？那是我的孙子孙女！你知道成年人就这么放心把几岁小孩扔到外面的河里当教训？！你心都被狗吃了！还不如一个畜生！”

顾淮心中极其后悔，话里满是伤心。

“妈！我也是看他们学了那么长时间的游泳，想着没什么事才.我错了！”

白婉见状也傻了，看着顾淮的样子，急忙上前安慰出声，想挽回一点形象。

“阿淮，你也、你也别太伤心了，这种意外谁也预料不到的。”

谁知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顾淮的注意力就都到了她的身上，伸手就毫不犹豫给了她一巴掌。

“贱人！都是你害的！”

没勇气承担责任的顾淮当场就把一切怪罪到白婉身上。

白婉被打的踉跄一下，顾淮上前就要继续揍。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儿子女儿！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眼看他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旁的警方连忙上前拉住了顾淮。

“你竟然这么打我？！我又不知道会这样，你走的时候怎么不派个人看着他们，现在反过来怪我？”

白婉擦了擦嘴角的血，满脸难以置信。

“打得就他妈是你！”

顾淮恶狠狠看着她，几次想再冲上去都被警方警告。

最后，他只能徒劳的垂下手，冲着警方哀求出声，满脸绝望。

“警官，我求求你们，把我抓起来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警察从刚才陪着顾父顾母来的路上就知道了他的德行，闻言没有半点好话。

“你想被抓起来？顾总，没有那么好的事！这件事充其量就是只能算是意外，就算拘留也只会拘你几天。”

顾淮闻言更加痛哭流涕。

但他的这种行为，在顾父顾母眼里又显得无比虚假。

“你现在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顾父目露鄙夷的看见他，甩手就和顾母去处理了手续，当天领出来了孩子尸体。

他们看着裹尸袋里的昊昊就悲痛万分。

顾母几次泣不成声。

“都是咱们昊昊命不好！摊上这种父亲，可怜了咱们的孙子孙女啊”

顾父眼眶发红，拍了拍顾母的肩膀全是默认。

这时白婉才好像终于回过神了似的，急忙又凑上前。

“伯父伯母节哀啊，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不该珍惜眼前人吗？我肚子里也有个你们的孙子阿！就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吗？”

顾父一愣，当场就一脚将她踢开。

“你的肚子？白婉，我和顾淮他妈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就天衣无缝了吗？！哪来的脸上来这么说？”

白婉被踢得踉跄你下，脸色发白，不由看向顾母。

顾母也是满脸冷漠。

“你干的那些事瞒不过我们！也就只能骗骗顾淮这个蠢货！”

一旁六神无主的顾淮听见这句，终于正眼看了白婉。

“.什么？”

他喃喃自语，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婉，发声质问。

“孩子不是我的？！”

07

白婉正对上他的眼神，支支吾吾不敢说。

顾淮把目光又投向父母。

顾母没好气开口。

“你还以为自己旁边这个贱人是什么香饽饽吗？！她现在在这傍着你，外面还有两个金主，谁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顾父在一旁上下打量过他们就冷笑出声。

“不然我们为什么几次提醒你都不要跟这个女人走的太近？你这个蠢货，被人耍的团团！”

顾淮缓了好一阵子，再开口的时候嗓子都破了音。

“爸妈！你们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顾母一瞬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冷笑。

“你以为我们之前没旁敲侧击的跟你说过？你爸提醒你的那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白婉见事情败露，本能就想给自己开脱。

“不是的阿淮！孩子确实是你的啊，你要相信我！他们他们诬陷我！”

可顾淮如今却只是冰冷的看着他，放下狠话。

“白婉，我告诉你，如果孩子这门不是我的，那我绝不会饶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

白婉闻言，身躯霎时有些摇摇晃晃的站立不住。

顾淮说完这句，一扭头却发现父母正在准备离开。

他刚想上前，就被顾父冷冷打断脚步。

“你还跟上来干什么？你和顾家已经断绝关系了！不配跟我们回去！”

顾淮从父母脸上的表情上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两个是认真的了。

“.爸妈，我是你们亲生的儿子啊！没了我顾氏谁去继承？！”

顾母一听他说这个目光的鄙夷就更甚。

“找谁都比你一个抛妻害子的蠢货强！顾淮，你这个样子我和你爸怎么可能放心把顾氏交给你？”

顾淮精神摇摇欲坠几近崩溃，接受不了一瞬间就从顾家的大少爷变成了被抛弃的破落户。

可顾父顾母却不等他应声就直接离开。

顾淮沉默半晌，毫不犹豫转身阴沉着脸走向白婉。

白婉某一刻脸上闪过一点喜色，可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顾淮握紧拳头，不顾她的求饶就开始痛殴她，嘴里骂骂咧咧。

“你这个贱人！全都是你害的，简直就是个扫把星！我他妈今天就打死你！”

白婉痛呼出声，招架不住，几下就被顾淮揍到地上继续拳打脚踢。

“你还他妈有脸哭？！给老子他妈的憋回去！”

顾淮打红了眼睛，几次下手都是冲着打死白婉去的。

“别打了！阿淮，求你别打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别打了！”

白婉哀求出声，然而等待她的，是更加猛烈的殴打。

不知多久，白婉奄奄一息，顾淮也无力坐在地上。

他看着白婉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实在面目可憎，丝毫不如苏沐。

他摇摇晃晃起身，看着白婉奄奄一息的样子就没好气呸了一声，转身离开。

当回到自己和苏沐之前的小家，顾淮痛定思痛，这才发现自己亲手放弃了怎样美好的生活。

他坐在沙发上，抓住自己的头懊恼许久。

眼泪夺眶而出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放弃不了苏沐。

心中有股力量，让他想要见苏沐一面，最好是跟苏沐当场道歉。

顾父顾母从回家开始就把他这边所有的银行卡都给停了。

他只能用软件余额里的最后那点存款转了出去。

唯一的目的，就是请他们帮忙调查一下妻子在哪。

08

这段时间，顾淮可以说是过得凄惨至极。

他一开始还抱有一丝期待，想着父母可能只是一时生气，不会真的对他不管不顾。

所以他在这段时间不断回家求饶，奈何事与愿违，都无济于事。

顾父顾母像是铁定了心不再管他，甚至让别墅区的物业把他拉进黑名单。

这种强烈的被抛弃的感觉，让他更加想念苏沐。

他只觉得自己之前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有幸福的家庭和孩子不过，非得去外面追求什么刺激和女助理在一起。

他彻彻底底的颓废了许久，才终于有人打听到了苏沐的消息。

顾淮在得到她第一的第一时间，就出发了。

苏沐去了遥远的邻国，住在远离城镇的郊区。

顾淮在异国他乡倒了几次交通工具，才终于在一个小别院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她。

四目相对，只剩无言。

“.苏沐。”

顾淮深深看着我，本能冲过来就要抱住我。

我皱紧眉头满脸厌恶，侧身就躲开了他的怀抱。

看得出顾淮这段时间过的极其一般。

他胡子拉碴面容枯黄，西装上满是不打理才出现的褶皱，显得整个人邋遢至极。

“苏沐！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原谅我了，可是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对不起，是我害了咱们的儿子和女儿！”

顾淮注意到我眼里的厌恶一愣，随后声泪俱下的开始认错。

“我之前简直就是个王八蛋！我不怪你离开我，可是苏沐，咱们也已经结婚五年了啊！你就不能看在过去的感情份上，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面对他的道歉和挽回，我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冷冷开口。

“顾淮，你现在在这跟我认错有什么用？有种你去求得女儿的挽回啊！”

顾淮闻言一愣，顺着我的目光就望向了院子里的那个小小的坟包，里面就是女儿。

他一瞬间满眼愧疚，扑上去跪着痛哭失声。

“欣欣！对不起！是爸爸害了你，全都是爸爸的错！”

我看着他虚伪至极的样子就直犯恶心，上前就一脚踹了上去怒骂出声。

“顾淮，你这样假惺惺的有意思吗？！别在这恶心我和女儿了，马上给我滚出去！”

可是顾淮却坚决不肯离开，他满是眼泪的看着我。

“苏沐，你跟我回去吧！我现在被顾家断绝关系，我已经要活不下去了！我只有你了！”

对此，我却只是冷笑。

“活不下去？顾淮，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最好马上就去死，我说不定还会放个烟花庆祝。”

顾淮看着我的样子就知道我心意已决，却还是狗皮膏药一样纠缠。

“那儿子呢？儿子你就不管了吗！”

提到儿子，我又是一阵绝望。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消息，还是难免心痛。

我在这几个月里每天晚上都彻夜难眠，生怕听见两个孩子无助的哭声。

甚至是最近才觉得好一些，可顾淮一来，几乎又要把我打回原形。

我闭了闭眼，只觉得无比痛苦。

是啊，我儿子的骨灰还在顾家，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把他拿回来。

顾淮见状，面色当即一喜。

“你看，果然还是得跟我回去一趟的吧！”

我却没有理他，只是沉默着收拾东西，当天晚上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昊昊，等着妈妈。

09

许久不回国内，落地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顾家跟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似乎空旷孤寂了很多。

一路上顾淮都在对我嘘寒问暖，我完全当他是空气。

顾父顾母见我来了，对我仍是愧疚和客气。

我没多说，只是沉默的接过昊昊的骨灰。

虽然顾淮是个王八蛋，但是顾父顾母在我们结婚的这段时间算是对我极好的。

两个孩子意外去世，不仅仅是我的悲切，也是他们一生的潮湿。

顾母看着我手里的骨灰，眼眶有些红。

“小沐，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对上二老的目光，我摇了摇头。

“伯父伯母，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

他们叹息一声，拿出了上次顾淮没签的协议。

顾父指着上面的签名的地方，冲着顾淮就言简意赅。

“今天要不是苏沐，我都不可能让你进顾家的门！现在马上签字！”

顾淮却微微睁大眼睛难以接受。

“凭什么啊爸？现在苏沐都愿意跟我回来了，肯定就是妥协了啊！你们为什么还不接受我？”

我在一旁冷笑出声。

“顾淮，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回来只是看在昊昊的面子上，想让他和欣欣早日团聚罢了，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顾淮却完全接受不了现实，本能后退几步。

“我不可能跟你离婚！苏沐，我们和好吧？我我会和你再次组成家庭！再生几个孩子，我一定会对他们好的，我用一辈子给自己赎罪！”

可他的这几句话却更加让我觉得他恶心，某一刻都要真的干呕出声了。

他哪来的脸说让我再和他生几个？！这是什么禽兽不如的话？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当场就要转头离开，只留下一句。

“你不签字也可以，那我就会起诉离婚！”

刚走出顾家门，顾淮上前拉扯之际，倏然从一侧的草丛里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顾淮！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嗓音嘶哑难听，小腹微微隆起，整个人都有些神情癫狂。

饶是我，也是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是白婉。

我听说她最近过得也是极其一般。

因为顾家宣传，她的那些暗地里的大哥全都跑路。

如今她一无所有，想必这次来是要靠孩子讹钱。

果然，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白婉就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顾淮的手臂。

“你今天必须给我和孩子一个说法！顾淮，我不是白给你睡的！”

奈何顾淮现在精神状态也是岌岌可危，在白婉上前的一瞬间，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还有脸来？！给我滚！”

白婉捂着脸，深深看了他许久才怨毒出声。

“你让我滚我就滚？你今天不对我和孩子负责我就赖定你了！”

她这么说着，直接就冲了过来。

两个曾经如胶似漆的人，当场在顾家别墅门口直接厮打起来。

一开始顾淮似乎还念在她是个孕妇，动作间都在让着她。

可是久而久之，他也耐心告诫。

变故也在这时候发生了。

“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

顾淮一声大喊猛地一推，白婉脚下一个踉跄就摔上马路。

随着远处一阵急促车鸣和急刹车声。

白婉最后还是像一个无助的风筝一样被撞飞了出去。

救护车和警车一起赶来，是顾父顾母报的警。

白婉当场抢救无效身亡。

顾淮也被警方抓走，等待他的是法律严苛的刑罚。

入狱的那天，他通过警方告诉我想见我一面。

我直截了当拒绝，随后踏上出国的飞机，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