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当天,亲生儿子给我送了一枝粉玫瑰。
花瓣几乎都焉儿了,看得出来是枝残次品。
“妈妈,作为交换,能把你的心脏给我吗?”
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却犹如一记钢针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我是巫族历代公主中,天赋最高的一位,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
司靳南的声音响起,“儿子的心意,别糟践了。”
看来这父子俩,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拿走我的心脏。
见我踌躇,儿子不耐烦道:“反正你心脏可以再长出来,这么小气干嘛?!”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被拉进一间小房子,心脏被活生生剥离。
司靳南下令不准打麻药,鲜血从手术台一路流下直淌到门口。
二人满意离去,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巫族女子一旦失去心脏,所有能力都会消散。
而我,离死期也不远了。
1
心脏处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女佣走近只看了一眼,就露出嫌恶的表情,“真晦气。”
“不是有超能力吗?还装什么装,老爷和少爷忙着给枝枝小姐过节,没空搭理你!”
说完,便动作粗暴地将我拖进最偏僻的那间小房子,伤口又因此裂开。
在女佣拖拽期间,我看到了海景房外的豪华邮轮,船上布满了司靳南的白月光茉枝枝喜欢的粉色绸缎。
儿子司君枝正捧着九十九朵娇嫩的粉玫瑰,满怀笑意地看着她。
还不等我看清楚就被拉进阴暗潮湿的屋子。
女佣一使力将我狠狠摔在墙上,鲜血顺着我的胸口流下来,将我残破的裙子染成鲜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我终于又得以窥见一丝光亮。
司靳南走进的一瞬,下意识捂住口鼻,见到我浑身是血的模样,他少见地蹙起眉头。
“枝枝的肾不舒服,这是从你身上剥下来的,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由于巫族此时正处于历劫时期,父母不得已将我嫁给司靳南以求得人族的庇护。
嫁给司靳南的那一天,与他青梅竹马的茉枝枝寻死觅活,居然将自己的肾生生割下,还扬言要去死。
司靳南心疼坏了,抱着她在雨中嚎啕大哭,我于心不忍便将自己的能力告知于他。
手术时司靳南特意要求主刀,这一过程夹杂着滔天的恨意,就如同这次一般不打麻药活活剥离。
术后男人还是不解恨。
巫族女子生命极其顽强,他便直接将我丢进浸满盐水的池子,我疼得当场失去意识。
“商汤,你的贱命如何抵得上世上独一无二的枝枝?”
想到这,我深吸一口气,虚弱道:“司靳南,我无能为力。”
失去了心脏的我,就是废人一个。
2
司靳南眸光一暗,蹲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我被捏的生疼。
“别装了,商汤,我知道你的能力。”
司君枝从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一脸不满,“妈妈真小气,帮枝枝阿姨治疗一下会怎么样?”
司君枝是我的亲儿子。
生他时,茉枝枝害怕我有了儿子,司靳南就会将爱分给我,就偷偷给我下药。
生产时我大出血,几乎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才将他生下来。
司靳南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拖到茉枝枝床前,床上的她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有生病的迹象。
司君枝在床边担忧地问道:“枝枝阿姨,您还不舒服吗?”
司靳南将茉枝枝轻轻抱起,“枝枝,别害怕。”
随后眼神示意我去医治,当我靠近茉枝枝时,她突然呕吐起来。
司靳南眼神一变,立即将我踢出两米远。
“枝枝晕血不知道吗?还穿着这身衣服来见她,商汤安的什么心!”
语毕我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司君枝见状立马拿一块黑布遮住我,大声道:“会吓到枝枝阿姨的!”
此刻的我只觉得心如死灰,趴在地上不住地痉挛。
茉枝枝拉住司靳南的手臂,眼角含泪道:“姐姐也不是故意的,靳南你别生气…”
“枝枝阿姨你都被她害成这样了…”
茉枝枝温柔地抚摸着司君枝的头,“乖,阿姨没事。”
有时,我甚至分不清司君枝到底是谁的儿子,这真的是我倾尽全力生下来的亲儿子吗?
心脏处的伤口早和衣服长在了一起,女佣给我换衣服时将其狠狠撕下,连带着血肉都被翻起来。
我疼得大叫起来,奄奄一息地趴在地板上。
女佣用尽全力踢了我一脚,“呸,狐媚子。”
3
再被带到几人跟前时,司靳南指着我的伤口问道:“为什么不让它愈合?”
我摇头,“没办法愈合了……”
司靳南冷笑,“既然你不想,那就这样吧,赶紧给枝枝治疗。”
我仔细检查了茉枝枝的身子,并无异样。
“她没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司靳南这才放下心来,茉枝枝靠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再帮我看一下豆豆吧,它好像快不行了。”
豆豆是她养的一条狗,在我不明就里时司靳南轻飘飘开口:“你的心脏在豆豆身上,想必你能解决。”
我身子一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靳南和司君枝。
我的心脏,居然被他们用在了一条狗身上!
司君枝眼神闪躲,“它也是条生命,我不忍心看着它去死。”
我眼眶通红,看向地上那只早就死掉的狗,人的心脏怎么能用在狗身上!
“对不起啊姐姐,豆豆是我的爱宠,我不忍心看着它就这么死去,所以才让靳南哥哥找你帮忙。”
这狗身上的伤痕,一看就知道是被活生生剥下心脏。
一抬眼就对上茉枝枝挑衅的眼神,我发疯似地挖出那颗早已凋零地心,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司靳南见状轻柔地捂住茉枝枝的双眼,“你至于吗商汤,反正还能再长出来。”
司君枝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心,丢了魂似的走出去,将它好好埋在一颗大树下。
这是从巫族带来的树苗,爸爸妈妈让我想家了就来看看这棵树。
我用满是血渍的手抚摸着大树,喃喃道:“爸爸妈妈,汤汤想家了,很快,很快就能解脱了。”
4
翌日一早,全府上下都在恭贺茉枝枝有孕之喜。
司靳南更是高兴得将整片海岛买下来送给茉枝枝,司君枝小心翼翼趴在她的肚子上,“耶耶耶,我终于要有弟弟啦!”
在我抹地时司靳南将我招呼过去,“枝枝有孕,别人照顾我不放心,就由你来照顾她的起居。”
我缓缓点头,如果是从前我或许还会争一下,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几天,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逝。
巫族女子可以预见自己死期,我知道自己活不过一个星期。
茉枝枝打趣着司君枝,“多谢君枝昨天陪我过母亲节,现在我也要当母亲了呢!”
“你也是我的妈妈呀,母亲节当然是我陪你过喽。”
司靳南面母慈爱地看着二人说笑,几人全程都没有分一个眼神给我。
“靳南哥哥,我有点想吃鱼。”
司靳南这才舍得看向我,示意我跳海去给茉枝枝抓鱼吃。
盐水浸泡伤口的阴影,仿佛又在我身眼前上演,可司靳南的表情中充满了不容拒绝。
就连司君枝也一副看戏的模样。
我转身,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不知呛了多少次水,终于抓到了一条鱼。
就在我忍着剧痛想上岸时,突然被一股力猛地向深海拖去。
是一条体型巨大的鲨鱼,我敌不过它只能被它坚硬的牙齿咬着在海中拖行。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竟然有些庆幸。
终于可以提前解脱这苦难的一生。
只是不知道弟弟和爸爸妈妈是否渡劫成功呢?
5
直到海面上出现阵阵殷红,岸上的司靳南才发现不对劲。
他不顾茉枝枝的劝阻径直跳入海中,找到我时我正奄奄一息,即将葬身鱼口。
司君枝也跟着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有一旁的茉枝枝恨得咬牙切齿。
被司靳南捞回岸上时,我浑身上下都是被撕咬的伤痕,触目惊心。
模模糊糊地睁眼时,是在一间敞亮的房间中。
早已守在此处的茉枝枝,见我醒来神色阴冷地走到我床边,一副恨不得立马杀了我的神情。
我撇开视线,不想看到她。
茉枝枝觉得受到了无视,将我的脑袋直接扭过来。
“商汤,你为什么不能就这么去死?!”
见到她如此破防,我心中不禁暗爽,“就是死不掉,司靳南亲自救的我,怎么样?”
茉枝枝握紧拳头,随后一脸阴暗从背后掏出一把刀。
我平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缓缓闭上双眼,如果就这么被她杀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下一刻,我猛地睁开眼,茉枝枝竟直接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随后立马将刀递到我手上。
司靳南和司君枝进门的一瞬间,见到的就是茉枝枝倒在血泊的情形。
“枝枝!”
“枝枝阿姨!”
饶是我已经视死如归,还是止不住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生怕司靳南迁怒于巫族,我想解释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就立马离开。
儿子跟在身后,哭着祈祷茉枝枝能平安无事。
6
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我可以死,但是我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我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一步一步爬到茉枝枝房前,鲜血染红了我的来时路。
房门被猛地打开,司靳南的眼神让我不禁胆寒。
“不是我…你相信我。”
还不等司靳南开口,司君枝就跑出来,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
我怔怔抬头,他早已哭红了双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枝枝阿姨!她怀着孕主动着照顾你,像你这般心肠歹毒的人,根本不配当我的妈妈!”
“君枝你相信我,妈妈没有害她!”
“滚,你不是我妈,我妈只有枝枝阿姨!”
司靳南半蹲下来,“商汤,你害死了我的儿子,这笔帐我记下了。”
我拉住司靳南的裤脚,哭着哀求道:“有什么事冲我来,都是我的错!”
司靳南猛地将我踢开,力道太大伤口又被撕裂。
我闷哼一声,将快要吐出来的血一口咽下肚,忍着剧痛跪下不停地磕头。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滴雨水滴在我脸上,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跪在雨中,身前都是磕头磕出来的血迹。
“我愿意承担一切处罚,不关别人的事!”
此时,站在门前的司靳南脸色难看,微微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为什么我身上的伤口,这么久都没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