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男朋友老家有个传统，男孩当草养，女孩当宝养。

正是因为看中这一点，我才会跟他结婚。

现在我们结婚十四年，生了十个孩子，全是儿子！

婆婆嫌我肚子不争气，整日虐待我。

村里风言风语不断，说我十个生不出女儿的废物灾星，以后必定影响村子发展，催着婆家把我赶出去，让我和儿子们自生自灭。

他们不知道，听了这些话之后，我被打到埋在土里的脸都要笑烂了。

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

……

我和我老公属于闪婚，第一次见我婆婆是在婚礼上。

一见面我的视线就被婆婆那大着的肚子吸引了。

老公说过他爸早就去世了，那婆婆现在怀的谁的孩子？

况且婆婆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生孩子真的没危险吗？

这些疑惑还没解开，我便发觉了不对劲。

我们的婚礼是在老公老家办的，来参加的也都是村里的人。

仔仔细细看过去，才发现这个村子太不对劲了。

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人比男人多好多，且女人们大多数都大着肚子。

就算没有大肚子的怀里也抱着孩子。

整个村子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略带腥甜的奶香味。

我好像一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女儿城。

婚礼酒席结束，我回房间休息，老公在跟他那一帮发小喝酒，婆婆拿着一个超级厚的大文件袋来了我房间。

“君君啊，刚才婚礼上人多手杂，我没敢多拿，这些钱你收起来，这是妈给你的零花钱。”

婆婆把大文件袋往我手里塞，我粗略地从文件袋被撑得合不上的口扫了一眼，里面至少有十几万现金。

这是给我的零花钱？

要知道婚礼仪式上婆婆已经给了我五十万的卡，村里人随的礼也都归我们小两口。

刚才我就已经暗自惊叹过这个村子的富裕程度了，随礼都没有少于五千的，加起来我的存款立马多了两百多万。

我连忙推据：“妈，不用，您给我的太多了。”

婆婆不赞成地抓着我的手：“这孩子，给你了就是你的，咱家又不差这点钱，我这可大着肚子呢啊，别跟我推推搡搡的！”

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只能把钱收下。

婆婆在床边坐下，笑着往我屁股和胸口扫了好几眼，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抬抬手，挡住胸口的位置。

“傻孩子，都是女人，还害羞啊？妈跟你说啊，妈看人可准，你这身条最容易生女儿，可得抓紧啊，争取来年给妈添个小孙女儿。”

我脸上唰的一热。

“要是能生个女儿啊，咱家的钱都归你管。盼瓦肯定跟你说过吧，咱们这里的老传统，就是生儿子没有生女儿好，你这肚子啊，可得争气些，给咱家多生几个女儿。”

才不要，生儿生女我都喜欢。

我心里暗暗腹诽，有点小小的不舒服，但没表现出来。

晚上，筵席终于散去，家里只剩下我和老公婆婆三人。

“老公，下午妈又给我塞了十万块钱，说给我零花的，你看这钱……”

“给你了你就收着，咱家不差这点钱。”老公成盼瓦靠着床头，说道。

听了这话我就放心了，看来这家里真的不差钱。

“婚礼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村里的男人们呢？怎么全是带孩子的女人？”

成盼瓦沉默了好一会，才随口道：“年纪小点的在外面工作，大了再回来。”

察觉到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便也没多问。

转眼间，我和成盼瓦结婚已经两个月了，婆婆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们关系不错。

我常常庆幸自己能嫁到这样一个家庭里，也尽自己所能回报这个家。

婆婆想要尽早抱孙女，我就努力，终于在前些日子查出了怀孕。

怀孕后婆婆很高兴，尽管她也大着肚子，可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我承她这个情，对婆婆越发亲近。

成盼瓦就在镇上工作，我和婆婆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村里找人聊天。

这个村子很奇怪，好像没有女人工作，女人唯一要做的就是生孩子和带孩子，所以我们不费力就能找到聊天的地方。

今天的地点是村口的巨型铜雕塑下。

因为初来乍到，我一般就听着，很少数才插几句话，说话也是跟婆婆说的多。

今天我看着地面上雕塑的影子，忽然感觉这个造型说不上来的熟悉。

“妈，这个雕塑是雕的什么？看上去这么熟悉呢。”

婆婆神秘一笑，不等她说话，旁边一个婶子笑着说：“这不就是咱们女人身上都有的东西，这可是好东西。”

我愣了愣。

什么叫女人身上都有的东西。

我再次定睛一看，恍然大悟。

对称的结构，两侧伸出两根弯曲的管子，整个呈倒梨形……

这座巨型铜雕塑，竟然是子宫的形状！

这个村子是有什么生殖器崇拜吗？

我莫名觉得不舒服，下意识串联起在村里生活的这两个月的所有怪异感觉。

永远在生孩子带孩子的女人，不见踪影的男人，子宫形状的雕塑……

好奇怪。

我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妈，咱们村这么富裕，但我看男人们的工作都很普通，是不是还有什么创收办法啊？”

婆婆瞥了我一眼，这是第一次，她看我的时候脸上没有笑意，眼中也没有。

“君君，有钱花就行，别的你还年轻，不用管。你就安心给我生个孙女，啊。”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让我多问了。

我有心事，再加上白天被那个大雕塑吓到，晚上有些睡不好，一个接一个地做梦。

再次被一个噩梦吓醒的时候，才不到半夜两点。

我刚要去倒杯水喝，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

心脏都被那声尖叫吓得突突作响。

“老公，老公！你快醒醒！”我捂着胸口把成盼瓦摇醒。

“嗯？怎么了？”

“你听隔壁的动静，刚刚好像有人惨叫了一声。”

我还没缓过来，说话的时候都有点抖。

“听错了吧，大半夜的，安心睡觉啊。”

他说完又睡了过去。

我水也不敢喝，睁着眼睛到了天亮，更加确定我听到的不是幻觉。

因为下半夜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叫了几次，只不过没有第一次那么凄惨。

且那个声音很熟悉，是隔壁邻居家的那个女儿，才十六岁。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隔壁院子的大铁门响了，好像有人要出门。

我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恰好可以看见那边，只见从院子里走出去了四个男人，四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笑声在巷子里传出回音。

这四个人我认识，好像是村里为数不多不上班的男人，整日里游手好闲，没什么正事。

我对这些人的印象不算好，心里暗暗有了个离谱至极的猜测。

后面几天，隔壁经常有不同男人进出，他们有时候天还不亮的时候离开，有时候天大亮了才走。

而就算有人看见他们从隔壁出来，也不会感到奇怪，反而见了面会心一笑，好像在守护着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我疑心越来越重，心情也受到影响，短短几天，竟然瘦了不少，婆婆大惊小怪，专门托人买了昂贵的补品来给我补身体。

又是两个多月过去，我的肚子开始显怀，期间婆婆也生了个女儿。

她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把女孩子当成宝贝养着，我一边心里觉得安心，一边又因为那不靠谱的猜测有也几种若有若无的担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么快怀孕生孩子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而隔壁传来的一个消息，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隔壁女主人怀孕了，她的女儿也怀孕了，那个十六岁的女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跟杯子破碎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不远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我按住不安分的心脏，一点一点捡起杯子碎片，碎片划破了手也没有察觉。

因为我脑子里现在乱的很。

前些日子我家也放过一次鞭炮，在我结婚时都没有放，但在婆婆生女那天放了。

不仅鞭炮，因为生了女儿，村里还奖励了婆婆一百万。

“哼，你三伯母家的儿媳妇生了和女儿，瞧给她嘚瑟的，我看她最不顺眼！”婆婆听完了鞭炮声，愤愤点评。

“君君啊，到时候你也生个女儿，好给我长长脸，到时候妈给你放个十万响的炮！”

我顿了顿，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我要是生不出女儿来呢？”

“这一胎生不出还有下一胎，总会有女儿的。”婆婆说，“你看我不还生了盼瓦这么个不值钱的男娃子嘛。”

“那我要是一直生不出女儿呢？”

婆婆停下哄孩子的动作，直直地看向我，眼神锋利而坚定：“那就一直生。”

因为这句话，我肚子抽了一下，好像肚子里那个刚刚成型的孩子，在提醒我什么。

越来越多的谜团笼罩着我，我身边像围了一层灰色的雾，看不清前路，回去不归途。

剩下的话我没有再问出来，因为我终于清楚了一件事，婆婆已经完完全全属于这个地方了，她跟我压根不是一个阵营。

想要弄清楚真相，我只能靠自己。

隔壁女人自从怀了孕之后孕吐非常厉害，几乎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都能听见她在院子外面的花坛里呕吐的声音。

我摸清楚了她孕吐的习惯，这天在婆婆还没吃完饭的时候早早地出门等着。

果然，我刚刚出去，就听见隔壁的铁门打开。

“吐这么厉害，还怀孕受这种罪，不如不生。”我故意靠着墙说风凉话。

果真看见隔壁女人身子震了震。

“胡说什么呢，不生孩子怎么能行！”

“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万一生个男孩又没办法给村里挣钱，还不是赔钱货。”

“你都知道了？”她惊疑不定地看向我，在看清楚我脸上的表情后说道，“你诈我？”

“果然女孩子是村里的创收工具。”

我的猜测得到印证，震惊之余，我不免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工作，能让这个村子如此富裕。

“劝你一句，不要多打听，对你没好处。”隔壁女人语气十分不好地说完这句话，就回家关上了大门。

但她回去就给我婆婆告状了。

因为我刚回家，就收到了婆婆凌厉地眼刀。

“君君，不该问的不要问，安安心心给我生孙女就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不安分？再打听些不该打听的，你就不要出门了！”

婆婆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阴郁，跟之前和蔼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越反常，我就越好奇。

真相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暴露的。

自从被我套话之后，隔壁女人一看见我就走，反倒是她女儿，经常好奇地盯着我明显显怀的肚子。

我打心底里同情这个小姑娘，她在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就成为了家人赚钱的工具，所以每次见到她，我会给她分享一些自己爱吃的零食。

时间长了，我俩也是遇见了能相视一笑的关系了。

“听说你在打听村里怎么挣钱？”这天，我刚要从口袋里掏出最近爱吃的糖给她，就听见她问了这句话。

我一愣，没说话。

“这你还看不出来，生孩子就能挣钱啊。”她自顾自地说，“真笨，还城里来的大学生呢，还不如我聪明。”

“生孩子怎么挣钱？”我低声问。

“上次你给我的芒果干好吃，还有吗？我妈不让我吃酸的，总让我吃辣的，说吃辣的能生女儿，你给我芒果干我就告诉你。”

我立马回家给她拿了芒果干。

“生了孩子就有奶水，奶水可以卖钱，卖很多很多钱。”

第一次听到真相，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后来回到家，我越想，越胆寒。

母乳能卖很多很多钱，那么为了挣钱，母乳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可女人有母乳也就孩子还小的那几个月，孩子断奶之后呢？

自然是不让孩子断奶，或者……一直生……

我不由自主抱住自己，身上一阵阵发冷。

难怪。

难怪村里的女人不是在怀孕，就是在奶孩子。

她们没有了自我，俨然成了流水线上的一个程序。

难道我也要变成这样吗？

我不甘心！

所以当成盼瓦下班回来后，我直截了当地问了他。

他当时的表情很精彩，震惊、心虚，最终全部化为坚定。

他把我锁了起来。

“孕中多思孕中多思，你想太多了，生产前就不要出去了！”

我没想到成盼瓦地态度能转变得这么快，明明前一天还是模范丈夫，可当我说出我要离开这里后，他竟然把我囚禁起来。

“干得好，从前几天开始你琴婶子就跟我说她不老实，打听这打听那的，锁起来倒省心。”婆婆称赞成盼瓦地声音远远传来。

“我知道了妈，我绝对不会让君君给咱家添麻烦的！”

可以听得出来，成盼瓦非常看重婆婆对他地评价，可以理解为一直得不到母爱的孩子对母爱的渴求。

就这样，我被成盼瓦锁了三个月，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焦虑。

这天和婆婆争执了两句之后，我见红了，肚子疼得厉害，身下的血越流越多。

婆婆听见动静进来，也吓了一跳，连忙把成盼瓦叫了回来。

最终孩子没保住，送医院太晚了，孩子在肚子里就窒息了。

“医生，是个男孩女孩？”婆婆一把抓住医生的手。

医生错愕了一瞬，讷讷道：“男孩。”

婆婆的脸顿时拉下来，嘟囔了句：“不争气的东西！”

因为生了个儿子，婆婆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医院都没让我住直接带回家，孩子她没要，直接让医院处理了，只是胎盘被她要了回来，被郑重地装在一个锦盒里，送到了村长家。

原本以为生了孩子就是解脱，可真正生了之后，我才知道，苦日子才开始。

“你也别伤心，一个赔钱货男娃子，死了就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通奶，把这碗鱼汤喝了！”

婆婆把一大海碗地鱼汤放到我面前，口气十分不好。

我不敢置信，都没有孩子喂奶，还要催奶吗？

“看什么看，赶紧的，不然要你什么用！花那么多钱娶你回来，不就是给我家生女儿的，你自己肚子不争气，就该想办法弥补我们家，好在孩子死了，能多省下些奶水卖钱。”

我没说话，鱼汤也不打算喝，婆婆看出我的想法，直接动手，趁我还虚弱反抗不了，直接捏着我的鼻子把鱼汤灌下去，还在我胸口揉了好久，一阵剧痛过后，她拿吸奶器吸出来一袋奶水。

“行了，好好睡一觉，我晚上在来。”

她说完就离开，我生无可恋地把脑袋埋在被子里。

这种绝望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婆婆送鱼汤地时候没走，而是问道：“你恶露排完了没？”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行，把汤喝了吧。”

喝完汤，吸完奶，她又一句话不多说出去，像个植入了固定程序的NPC。

晚上，她竟然一反常态，笑眯眯地给我端来一杯牛奶。

“把奶喝了，晚上好好睡一觉。”

这些日子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婆婆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没用，我只能乖乖顺从。

外面的妹妹忽然哭起来，婆婆匆匆出门哄她，撂下句：“喝完一会我来拿杯子。”

我眼皮都没抬，一口气灌下去半杯，但因为喝得太急，吐出来一半还多。

也正是因为吐出来这一半，才让我终于彻底看清这个村子隐藏在黑暗中的龌龊。

也正是因为这半杯牛奶，让我清醒着接受了一整个晚上精神和肉体上的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