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载,夫君却将一女子迎回府里。
她不惜划烂自己的脸,只穿着亵裤跪在门口哭诉:
“裴郎不过是想喝我酿的酒,夫人何必如此折辱我?”
裴郎发怒,拿盐水鞭抽了我一天一夜,对我施以夹指之刑。
我血流不止时,他不曾低头看我一眼。
为了碎银几两,就将我典借出去,传宗接代。
“婉宁,你虽是我的糟糠妻,可我胸有大志,终不是一路人。”
可他不知,五年后,我将依照相术师所言,
母凭子贵,膝下成群,个个都能弄权朝野。
我平步青云之时,他却哭着求我做回他的妻。
1
我幼时找通相术之人算过命,这一生多子多福,大富大贵。
因此,在裴权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我起初并未在意。
只是那日我从外回来,那女子顶着一张被划烂的脸,身上只留了亵裤。
在门口哭诉道:
“我不过是陪喝了几杯酒,许夫人就令人对我这般折辱,要不是为了活命,我何苦呢?”
她挑衅般的看着我,梨花带雨。
裴权池很快就赶来了。
他见状,气得咬紧牙关:
“许婉宁,我不过是贪杯,想与赵小姐共饮几杯酒而已,你至于下此毒手吗?”
路过百姓也都议论纷纷:
“许小姐也太霸道了吧?自家夫君在外结交些知己,又有什么错?”
“看她那一副穷酸样,难怪夫君对她不喜!活该!”
我正想辩解之时,裴权池派人从我房内找到一支带血的簪子。
他看向我,眼里的怒意更盛了几分:
“许婉宁,你就是拿这东西划伤赵敏儿的脸?”
“怪我太骄纵你,让你养成如此脾性。来人!家法伺候!”
没等我开口,左右来人将我的嘴堵住,绑在了大院里。
他叫人拿来沾了盐水的鞭子,亲自对我用刑。
鞭子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每一下都让我肝肠寸断。
血溅了一地。
“许婉宁,别以为这些年你主持家道,就可以随意妄为!”
“我才是这家里的顶梁柱。我做什么事,见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赵敏儿站在一旁,我见犹怜的态势。
“裴郎,你也别下死手。怪我,怪我没有提前通报姐姐一声,让她错怪了!”
裴权池丢下鞭子,将她搂在怀里,细声安慰着:“不是敏儿的错。”
我浑身直冒冷汗,疼痛遍布到我的全身。
下人终于扯开我嘴里的破布。
我抬眸对上裴权池:
“这么多年,我管理府中上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为一个女人,对我用刑!你居心何为?”
他瞪着我,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清晰地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十指连心之痛。
“许婉宁,家里的这些事,你管了有用吗?还不是穷到家徒四壁。”
我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管理府中中馈,开源节流。
可他倒好,西市为撩逗某家娘子,包下半间胭脂铺。
东边花天酒地,豪掷千金请三五花魁饮酒作乐。
家中本就余钱不多,更是雪上加霜。
看来,赵敏儿能给他挥霍的资本。
许是看我半天没动静,他让人将我身上的束缚解开。
我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双手颤抖,血迹满上罗裙。
赵敏儿笑得花枝烂颤。
“裴郎,姐姐如此态度,惹得我也有点不悦。”
“不如将她典借出去,让她好好在别家学学规矩!这样她才会听话!”
裴权池笑着答应。
当即让下人将我的衣物打包,备好了马车。
“许婉宁,你什么时候知错,就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色的男人,彻底对他失望了。
被人抬上车时,门外忽然跑来一个五岁男童,一下子扑进裴郎的怀里,
亲密的叫道:“爹爹。”
2
裴权池愣了几秒,立马反应过来:
“石儿,不是不许你在外叫我吗?我和你娘还没成亲呢!”
“快快和你娘进府中歇息。”
男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爹……那女人是谁?”
“不懂规矩的下人。小孩儿哪来那么多问题。”
等到旁人都褪去,裴权池才有些心虚地走到我面前:
“婉宁,你别误会。敏儿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只是想接济几日……”
我没有听他解释,只是闭上了眼睛。
催促马夫,赶快上路。
临走前,我最后留了一句话:
“裴权池,我不会回来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他没说话,只是攥紧拳头看着我。
车轮滚滚,我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这些年,虽说我一直被困在这四方院墙内,
但好歹日子过得平淡有序。
只不过如今,倒是给别的女子做了嫁衣。
就在这时,马儿不知怎的,忽然受惊扬起前蹄。
马车后仰,我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
额头上磕碰出血来。
四周环顾,是那男童爬到了高处,手里拿着弹弓。
见我人仰马翻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丑女人!为什么还要占着我爹爹不放!”
“如果不是你,我和娘亲早就可以入门了!”
孩童这个年纪,自然是顽劣的。
但我未曾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大街上的人群渐渐围过来。
见我的车舆朴素无华,身上穿着的衣物也别无精致。
几个贼眉鼠眼的人公然上前,对我调戏:
“这是这家的落魄娘子,都被赶出来了?”
“要不来我家,好好服侍我,定不会亏待。”
马夫和随身丫鬟都是我的忠仆,将我护在面前。
可奈何敌众我寡,很快就被围殴到地,再也起不来身。
我看着眼前逐渐逼近的人,恨不得将他们撕成两半。
但我没有半点反抗的办法。
布料撕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无数双手在我的身上游走,让我不由得发出闷哼。
“呦,这小娘子还真骚啊!今儿哥几个就好好享受一番!”
我拿手护住自己,可他们却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
哪怕已经用力到快要骨裂。
风声还是传到了裴权池耳朵里。
他赶来时,我已衣不蔽体地躺在地上,下体都在流血。
见我这般模样,他也只是捂住鼻子:
“许婉宁,你真会作践自己!”
“别告诉我,这是意外。周围都是你的亲信,你做戏给我看,不就是为了引我注意吗?”
“真是个泼妇!敏儿说的没错,你是该好好学规矩了。”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石儿,捂嘴偷笑。
赵敏儿自然是知道,这是孩童所为。
不过,她倒是摆着笑脸:
“姐姐,你如今作践自己,也是丢的裴家的脸面。”
“若你日后学乖点,我可替你求情,让裴郎接你回来。”
我浑身血液发凉。
眼神死死盯着裴权池。
他丝毫不惧我的眼神,又补了一句:
“可别在想着报官!你做的那些丑事,人人都知。一个巴掌拍不响。”
“大庭广众,营营苟且,我今日能来,已是对你的恩典。日后你安分些,我自然会接你回来。”
我咬牙苦苦支撑着。
一点一点往远处爬着,血迹拖了长长的一条。
“放心,我不会再回来的。”
3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爬到了一户人家的面前。
这就是裴全池将我典借出去的人家。
我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身上的疼痛减少了几分。
床榻都是换的新的。
一个男人走到我面前,将药递到我嘴边。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莞尔一笑:
“放松点。你安心在这疗伤。”
他叫陆厌。
待人也时常冷着脸。
但寻常人做典妻,通常是被用来传宗接代的。
拿银子办事,没有感情掺杂。
但他对我极好,也十分尊重我,每日也就让我做些清散活。
为了我的伤势,他还特意去医馆为我求了一副方子。
直到某天出门散心,我又碰见了幼时碰见过的相术师。
他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是和从前一样。
多子多福,大富大贵。
不出多久,便会实现。
我想,也许陆厌才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陆厌告诉我,他有个大儿子,征战沙场。
临走前,说是让陆厌寻个好娘子。
这是他唯一的愿望。
我和陆厌相濡以沫,日子倒算过的安稳。
他对我疼爱有加,吃穿从不亏待我。
笨拙又可爱。
未得我允诺,却不做那些逾矩之事。
我自知,我虽是陆厌的续弦。
但只要他真心对我好,我又何尝不会掏出自己的真心。
大儿子也传信回来,明日从战场上返回。
正当日子过的安稳时,赵敏儿登门拜访。
她将裴权池已签好的和离书摆在我面前,趾高气扬道:
“认命吧。你终不是裴郎一生相伴之人。”
“我较你而言,有钱有势。你不能给他的,我都能给。”
我没有多说一句,只是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见我动作爽快,她冷哼道:
“算你识相。另外,典契我已作废。你就好好待在这里,跟这个臭男人孤独终老吧。”
我并没有被她激怒。
裴权池这种男人,给她又何妨。
说完,她便提着东西,去找陆厌商议事情。
我从门缝中看见,她带了许多值钱的玩意儿。
对陆厌道: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让许婉宁彻底消失,这些东西都归你。”
“这批东西,对如今你这境狂,算得上雪中送炭了。不要不识好歹。”
我内心砰砰直跳。
但下一秒,陆厌却将那些东西推远了些。
“赵姑娘,既然许姑娘已跟裴家脱了干系,典契失效,我对许姑娘如何,与任何人都无关了。”
“至于家中境况,不劳姑娘费心。”
赵敏儿的脸色大变,端起桌上滚烫的茶水就往脸上泼:
“放肆!”
“胆敢拒绝我的要求!你知不知,我动一根手指,就能让这里变为平地!”
陆厌神色俨然,没有半分变化。
他推开门,看见了我。
神色一顿。
赵敏儿看见我也在门外,顿时叫人拿住了我:
“好啊,陆厌!看来你对这个烂女人还有感情。”
“今日我倒要看看,我扒了她的皮,你能拿我怎样?”
我脖子上顿时多了一把刀子。
陆厌看向我,眼里闪过异色。
“别动她。”
他放下了随手抄起的家伙,敛声道。
赵敏儿柳眉竖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啊,今日我就给你们这对狗男女一点教训!”
“来人,给我打!不打个头破血流不准停!”
陆厌看我被胁迫,不敢过多反抗。
生怕脖子上的这把尖刀会要了我的性命。
我痛到无法呼吸。
看着他忍受着乱棍,血沫横飞的模样,我才意识到,
我彻底爱上了这个男人。
“许婉宁,之前你不是很嚣张吗?”
“若你今日给我磕一百个头,我兴许大发慈悲,把你接回去,给裴郎暖床。”
我再也忍不住,拿手肘狠狠将她撞翻在地。
但与此同时,我的脖子上却多了一道血痕。
痛到无法呼吸。
我瞬间被制服在地,手臂脱了臼。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剁了喂狗!”
听着她的声音,我心如死灰。
本以为就此结束之时,
一杆长枪飞来,插在赵敏儿的面前。
“我看谁敢动她!”
所来之人,正是陆厌的大儿子陆琛。
身后,还跟着皇帝身边的宫侍。
“陆琛战功显赫,今日归来,圣上自然是要亲自接见。”
“若是让圣上知道今日之事,可就难办了。”
赵敏儿满脸的难以置信。
“圣……圣上?”
“许婉宁,你又从哪里请来的人演这出戏?”
可直到宫侍亮出了牌子,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宫侍不悦,轻轻一抬手,说道:
“来人!此等腌臜货色,行刺定国军臣,打入地牢!”
不由分说,赵敏儿被关入地牢。
我和陆厌被带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犒劳三军,封了爵位。
问陆琛有何心愿,他上前一步:
“臣唯愿,许小姐能洗刷冤名,和臣父喜结良缘。”
圣上自然是允的。
我和陆厌相视一笑。
看来,陆厌将家事也同陆琛说过。
陆琛认可了我。
就在此时,门外来报:
“裴家裴权池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