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忆相思

2025-03-24 17:141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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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成婚三载,夫君却将一女子迎回府里。

她不惜划烂自己的脸,只穿着亵裤跪在门口哭诉:

“裴郎不过是想喝我酿的酒,夫人何必如此折辱我?”

裴郎发怒,拿盐水鞭抽了我一天一夜,对我施以夹指之刑。

我血流不止时,他不曾低头看我一眼。

为了碎银几两,就将我典借出去,传宗接代。

“婉宁,你虽是我的糟糠妻,可我胸有大志,终不是一路人。”

可他不知,五年后,我将依照相术师所言,

母凭子贵,膝下成群,个个都能弄权朝野。

我平步青云之时,他却哭着求我做回他的妻。

1

我幼时找通相术之人算过命,这一生多子多福,大富大贵。

因此,在裴权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我起初并未在意。

只是那日我从外回来,那女子顶着一张被划烂的脸,身上只留了亵裤。

在门口哭诉道:

“我不过是陪喝了几杯酒,许夫人就令人对我这般折辱,要不是为了活命,我何苦呢?”

她挑衅般的看着我,梨花带雨。

裴权池很快就赶来了。

他见状,气得咬紧牙关:

“许婉宁,我不过是贪杯,想与赵小姐共饮几杯酒而已,你至于下此毒手吗?”

路过百姓也都议论纷纷:

“许小姐也太霸道了吧?自家夫君在外结交些知己,又有什么错?”

“看她那一副穷酸样,难怪夫君对她不喜!活该!”

我正想辩解之时,裴权池派人从我房内找到一支带血的簪子。

他看向我,眼里的怒意更盛了几分:

“许婉宁,你就是拿这东西划伤赵敏儿的脸?”

“怪我太骄纵你,让你养成如此脾性。来人!家法伺候!”

没等我开口,左右来人将我的嘴堵住,绑在了大院里。

他叫人拿来沾了盐水的鞭子,亲自对我用刑。

鞭子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每一下都让我肝肠寸断。

血溅了一地。

“许婉宁,别以为这些年你主持家道,就可以随意妄为!”

“我才是这家里的顶梁柱。我做什么事,见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赵敏儿站在一旁,我见犹怜的态势。

“裴郎,你也别下死手。怪我,怪我没有提前通报姐姐一声,让她错怪了!”

裴权池丢下鞭子,将她搂在怀里,细声安慰着:“不是敏儿的错。”

我浑身直冒冷汗,疼痛遍布到我的全身。

下人终于扯开我嘴里的破布。

我抬眸对上裴权池:

“这么多年,我管理府中上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为一个女人,对我用刑!你居心何为?”

他瞪着我,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清晰地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十指连心之痛。

“许婉宁,家里的这些事,你管了有用吗?还不是穷到家徒四壁。”

我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管理府中中馈,开源节流。

可他倒好,西市为撩逗某家娘子,包下半间胭脂铺。

东边花天酒地,豪掷千金请三五花魁饮酒作乐。

家中本就余钱不多,更是雪上加霜。

看来,赵敏儿能给他挥霍的资本。

许是看我半天没动静,他让人将我身上的束缚解开。

我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双手颤抖,血迹满上罗裙。

赵敏儿笑得花枝烂颤。

“裴郎,姐姐如此态度,惹得我也有点不悦。”

“不如将她典借出去,让她好好在别家学学规矩!这样她才会听话!”

裴权池笑着答应。

当即让下人将我的衣物打包,备好了马车。

“许婉宁,你什么时候知错,就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色的男人,彻底对他失望了。

被人抬上车时,门外忽然跑来一个五岁男童,一下子扑进裴郎的怀里,

亲密的叫道:“爹爹。”

2

裴权池愣了几秒,立马反应过来:

“石儿,不是不许你在外叫我吗?我和你娘还没成亲呢!”

“快快和你娘进府中歇息。”

男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爹……那女人是谁?”

“不懂规矩的下人。小孩儿哪来那么多问题。”

等到旁人都褪去,裴权池才有些心虚地走到我面前:

“婉宁,你别误会。敏儿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只是想接济几日……”

我没有听他解释,只是闭上了眼睛。

催促马夫,赶快上路。

临走前,我最后留了一句话:

“裴权池,我不会回来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他没说话,只是攥紧拳头看着我。

车轮滚滚,我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这些年,虽说我一直被困在这四方院墙内,

但好歹日子过得平淡有序。

只不过如今,倒是给别的女子做了嫁衣。

就在这时,马儿不知怎的,忽然受惊扬起前蹄。

马车后仰,我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

额头上磕碰出血来。

四周环顾,是那男童爬到了高处,手里拿着弹弓。

见我人仰马翻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丑女人!为什么还要占着我爹爹不放!”

“如果不是你,我和娘亲早就可以入门了!”

孩童这个年纪,自然是顽劣的。

但我未曾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大街上的人群渐渐围过来。

见我的车舆朴素无华,身上穿着的衣物也别无精致。

几个贼眉鼠眼的人公然上前,对我调戏:

“这是这家的落魄娘子,都被赶出来了?”

“要不来我家,好好服侍我,定不会亏待。”

马夫和随身丫鬟都是我的忠仆,将我护在面前。

可奈何敌众我寡,很快就被围殴到地,再也起不来身。

我看着眼前逐渐逼近的人,恨不得将他们撕成两半。

但我没有半点反抗的办法。

布料撕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无数双手在我的身上游走,让我不由得发出闷哼。

“呦,这小娘子还真骚啊!今儿哥几个就好好享受一番!”

我拿手护住自己,可他们却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

哪怕已经用力到快要骨裂。

风声还是传到了裴权池耳朵里。

他赶来时,我已衣不蔽体地躺在地上,下体都在流血。

见我这般模样,他也只是捂住鼻子:

“许婉宁,你真会作践自己!”

“别告诉我,这是意外。周围都是你的亲信,你做戏给我看,不就是为了引我注意吗?”

“真是个泼妇!敏儿说的没错,你是该好好学规矩了。”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石儿,捂嘴偷笑。

赵敏儿自然是知道,这是孩童所为。

不过,她倒是摆着笑脸:

“姐姐,你如今作践自己,也是丢的裴家的脸面。”

“若你日后学乖点,我可替你求情,让裴郎接你回来。”

我浑身血液发凉。

眼神死死盯着裴权池。

他丝毫不惧我的眼神,又补了一句:

“可别在想着报官!你做的那些丑事,人人都知。一个巴掌拍不响。”

“大庭广众,营营苟且,我今日能来,已是对你的恩典。日后你安分些,我自然会接你回来。”

我咬牙苦苦支撑着。

一点一点往远处爬着,血迹拖了长长的一条。

“放心,我不会再回来的。”

3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爬到了一户人家的面前。

这就是裴全池将我典借出去的人家。

我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身上的疼痛减少了几分。

床榻都是换的新的。

一个男人走到我面前,将药递到我嘴边。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莞尔一笑:

“放松点。你安心在这疗伤。”

他叫陆厌。

待人也时常冷着脸。

但寻常人做典妻,通常是被用来传宗接代的。

拿银子办事,没有感情掺杂。

但他对我极好,也十分尊重我,每日也就让我做些清散活。

为了我的伤势,他还特意去医馆为我求了一副方子。

直到某天出门散心,我又碰见了幼时碰见过的相术师。

他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是和从前一样。

多子多福,大富大贵。

不出多久,便会实现。

我想,也许陆厌才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陆厌告诉我,他有个大儿子,征战沙场。

临走前,说是让陆厌寻个好娘子。

这是他唯一的愿望。

我和陆厌相濡以沫,日子倒算过的安稳。

他对我疼爱有加,吃穿从不亏待我。

笨拙又可爱。

未得我允诺,却不做那些逾矩之事。

我自知,我虽是陆厌的续弦。

但只要他真心对我好,我又何尝不会掏出自己的真心。

大儿子也传信回来,明日从战场上返回。

正当日子过的安稳时,赵敏儿登门拜访。

她将裴权池已签好的和离书摆在我面前,趾高气扬道:

“认命吧。你终不是裴郎一生相伴之人。”

“我较你而言,有钱有势。你不能给他的,我都能给。”

我没有多说一句,只是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见我动作爽快,她冷哼道:

“算你识相。另外,典契我已作废。你就好好待在这里,跟这个臭男人孤独终老吧。”

我并没有被她激怒。

裴权池这种男人,给她又何妨。

说完,她便提着东西,去找陆厌商议事情。

我从门缝中看见,她带了许多值钱的玩意儿。

对陆厌道: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让许婉宁彻底消失,这些东西都归你。”

“这批东西,对如今你这境狂,算得上雪中送炭了。不要不识好歹。”

我内心砰砰直跳。

但下一秒,陆厌却将那些东西推远了些。

“赵姑娘,既然许姑娘已跟裴家脱了干系,典契失效,我对许姑娘如何,与任何人都无关了。”

“至于家中境况,不劳姑娘费心。”

赵敏儿的脸色大变,端起桌上滚烫的茶水就往脸上泼:

“放肆!”

“胆敢拒绝我的要求!你知不知,我动一根手指,就能让这里变为平地!”

陆厌神色俨然,没有半分变化。

他推开门,看见了我。

神色一顿。

赵敏儿看见我也在门外,顿时叫人拿住了我:

“好啊,陆厌!看来你对这个烂女人还有感情。”

“今日我倒要看看,我扒了她的皮,你能拿我怎样?”

我脖子上顿时多了一把刀子。

陆厌看向我,眼里闪过异色。

“别动她。”

他放下了随手抄起的家伙,敛声道。

赵敏儿柳眉竖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啊,今日我就给你们这对狗男女一点教训!”

“来人,给我打!不打个头破血流不准停!”

陆厌看我被胁迫,不敢过多反抗。

生怕脖子上的这把尖刀会要了我的性命。

我痛到无法呼吸。

看着他忍受着乱棍,血沫横飞的模样,我才意识到,

我彻底爱上了这个男人。

“许婉宁,之前你不是很嚣张吗?”

“若你今日给我磕一百个头,我兴许大发慈悲,把你接回去,给裴郎暖床。”

我再也忍不住,拿手肘狠狠将她撞翻在地。

但与此同时,我的脖子上却多了一道血痕。

痛到无法呼吸。

我瞬间被制服在地,手臂脱了臼。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剁了喂狗!”

听着她的声音,我心如死灰。

本以为就此结束之时,

一杆长枪飞来,插在赵敏儿的面前。

“我看谁敢动她!”

所来之人,正是陆厌的大儿子陆琛。

身后,还跟着皇帝身边的宫侍。

“陆琛战功显赫,今日归来,圣上自然是要亲自接见。”

“若是让圣上知道今日之事,可就难办了。”

赵敏儿满脸的难以置信。

“圣……圣上?”

“许婉宁,你又从哪里请来的人演这出戏?”

可直到宫侍亮出了牌子,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宫侍不悦,轻轻一抬手,说道:

“来人!此等腌臜货色,行刺定国军臣,打入地牢!”

不由分说,赵敏儿被关入地牢。

我和陆厌被带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犒劳三军,封了爵位。

问陆琛有何心愿,他上前一步:

“臣唯愿,许小姐能洗刷冤名,和臣父喜结良缘。”

圣上自然是允的。

我和陆厌相视一笑。

看来,陆厌将家事也同陆琛说过。

陆琛认可了我。

就在此时,门外来报:

“裴家裴权池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