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你还想干什么?”
孙荷花满脸疑惑的同时,指着陈放的鼻子就骂。
江兰同样一阵错愕,面露诧异:“放儿,你还想干什么?”
陈放微微一笑,指了指母亲的脸颊:“这一巴掌,咱不能白挨。”
“这关我们什么事儿?那是她自己打的,也能赖到我们身上?”
陈爱民一脸不忿,若不是闪了腰,他是真想和陈放掰扯一下,分个上下高低。
“废话少说,当着孩子的面欺辱母亲,放在古代就是告到县太老爷那儿,你们也得画出个道道来。”陈放左手摩擦右手手掌,面无表情:“是你们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辈和长辈起争端,光是刚才拉拉扯扯的一番就已经越线了。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即便是别人觉得你有理,那也逃不过长幼尊卑这一关大道理。
到时候不管是娶媳妇儿还是做别的事情,旁人只要一打听陈放这号人,别人脱口而出就是:“陈放我知道,就是动手打他大伯那个。”
甭管是非对错,光是这句话就已经让人把印象分画了个大大的叉了。
江兰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解释道:“放儿,妈那一巴掌是自己打的,跟他们没关系,你可千万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陈放可不在乎这些,尊老爱幼没的说。可遇到为老不尊的东西,他就不吃这一套。
乡下的陋习在前世早已经逐渐被纠正了,但其中过渡可是经历了很长时间。
既然要打破前世的悲剧,有些东西必须提前,必须要率先将格局给击破。
看着陈放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陈爱民有点傻眼了。孙荷花也同样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儿不给个交代还真不好收场了。
眼看着二人陷入沉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待下文。陈放索性也不墨迹,直接摊牌:“让你们打自己想来也难,我同样也不想摊上个坏名声。总之一句话,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准踏入我家的大门。日后不管做任何事情,你们也不准插手。”
“说的好像老婆子愿意来似的,今天可是你这丧门……是你妈求我们来的!”
孙荷花的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很显然平日里没少这么埋汰过,说顺溜嘴了。
陈爱民听完则是长出了一口气,自从陈爱国出现这事儿之后,他早就想撇清关系了。奈何人言可畏,他身为老大可不能做的太绝,不然村里的风言风语难以招架。
如今陈放这么一说,相当于是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当即反问道:“你说这话可算数?弟媳妇,你替他回答!”
似乎是觉得陈放不足以当家,陈爱明将目光转向了江兰。
江兰当初提出分家,就是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今日这件事情更是将他们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想来陈爱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陈放身为家中长子,也该承担起顶梁柱的责任了。
索性便将信任和支持一起抛出,大声道:“放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看着办吧!”
“没问题,今日起我们绝不插手你家的事情。你们日后不管做什么,都和我们没任何关系。同样的,也别整天打着自家人的旗号,管我们要这要那了。”
陈爱民拍了拍胸口保证,同时发现腰忽然也不疼了,整个人身体都轻盈了不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孙荷花更是嗤笑一声,狠狠瞪了陈放一眼:“小东西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没老婆子从中帮衬,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等到栽跟头那天,可别哭着求爷爷告奶奶。”
她这话可谓是毒辣至极,哪像是奶奶和孙子说的话?
陈放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反呛一句:“求肯定是犯不上。哭肯定是有的,清明节给爷爷上坟我可是才哭过。哪天给你上坟的时候,我怎么着也得装装样子,挤出几滴眼泪来。”
“小王八犊子,你个短阳寿的东西!”
孙荷花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陈放给推开,小脚步迈的飞快。
陈爱民同样摇了摇头,只觉得陈放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冷哼一声跟着走出了大门。
等到二人走了之后,陈放这才轻轻抚摸了一下江兰的脸颊,眼眶微微泛红:“妈,还疼么?”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江兰幽幽叹了口气,忽然发现陈放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只觉得男孩子长大好像是在一瞬间,一下子变得不认识了一样。
再想到家中乍逢大变,一切也都释然了。
这时候陈小莲才缓缓从江兰后面探出头,心有余悸的问道:“哥,你刚刚把大伯给打了,他们要是出去乱说怎么办?”
“说就说呗,又不掉块肉。况且这等丑事,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放心吧!”
陈放捏了捏妹妹的鼻子,肚子咕咕响了起来。忙了一下午水米未进,可不是饿了?
江兰脸上的愁容慢慢消失,转而化为一抹笑容:“都别愣着了,赶紧吃饭吧。明早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咸菜配白粥,如今家中也只能吃得起这些了。
看着陈小莲和江兰那已经因为长时间缺乏营养而面露的菜色,陈凡不由暗暗握住了拳头。
田野水沟之中的田螺、黄鳝和泥鳅倒也不少,之所以乡下人不吃的主要原因是不会其做法。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钱买油和调料,以至于做出来一股土腥气难以下咽。
陈放已经想好了,明日一旦将黄鳝收上来,第一时间去县城卖掉,买点猪肉和猪油回来给她们补补身子。
次日一早,陈放趁着天色蒙蒙亮便起床带着竹篓去了田间。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是,此番收获格外丰厚。每个鳝笼都有三四条大黄鳝,最大的近乎婴儿的胳膊粗细。
果然在没农药的年代下,这些家伙拥有了足够的生长空间,一个个肥得流油。
收完鳝笼,竹篓早已装的满满当当,约莫七八十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