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佑冷汗直流,一颗颗汗珠如同黄豆般大小,悄然滑落。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计算结果,那个数字与他心中的预期完全吻合,分毫不差。
“这怎么可能?”
邓佑心中泛起阵阵疑惑,“这个废物何时变得如此精明,连账都算得这么快?”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信,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信。
“究竟是谁?”
邓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一定是有人暗中与这废物勾结,背叛了我,对,一定是这样!”
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倒卖官粮,但他却拿了最多的那份。
他没有立刻回答李玉峰的话,只是低头沉思。
邓佑任尚书多年,户部早已被他打造得如同铁板一块。
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他在心里琢磨到底是谁吃里爬外,却就是不愿相信是李玉峰在这两个时辰里算出来的。
私卖官粮,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他知道余桧就算是为自己说话,但即便如此,被流放到千里之外,那也是逃不掉的……
不过,这些年他在朝廷也不是白混的。
邓佑跪倒在地:“臣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这么多官粮不见了,是因为臣没有管理好下属,请圣上责罚!”
说罢,他郑重地磕了个头……不管怎样,先把这个黑锅甩开再说。
邓佑当然不能担这个责任。关键是要找出那个替罪羊!
出乎他的意料,李玉峰却一把搀起他,说道:
“邓大人担任户部尚书这么多年,你的忠心日月可鉴,寡人是信得过你的,快快起来说话。”
邓佑感激涕零地顺站起身来,带着哭腔道:“臣愧对圣上,罪该万死……”
“都是狐狸,装啥纯?”
李玉峰暗暗吐槽一声。
思忖片刻,说道:“寡人相信有人暗中倒卖,瞒过了邓大人,毕竟,你事务繁杂,总有疏忽之时,寡人不会怪你。”
邓佑恭敬地行礼道:
“圣上圣明,臣深感荣幸!”
李玉峰沉思片刻说道:
“寡人给你几天,去彻底查清此事。为了户部的颜面,就不惊动都察院了,你自己查,可以吗?”
邓佑恭敬地回答:
“是,臣感激不尽,天恩浩荡!”
李玉峰提醒道:“查案是重要,但城外的难民也不能忽视。现在早春天寒,许多人已经无法承受。”
邓佑再次恭敬地回应:
“是,臣定会遵照圣上谕示!”
李玉峰想了想,又补充道:“为了防备有人恶意破坏,寡人派玄衣卫进入户部衙门,保护你的安全,你看如何?”
邓佑愣了一下,无奈地回答:“是……啊?”
然后,他意识到这其实是秦帝在暗中观察户部的情况。
虽然心里震惊于秦帝的精明算计,但他也只能无奈接受。
最后,邓佑只能感慨道:“天恩浩荡,臣唯有尽力而为。”
李玉峰点头,表情郑重地说:“好,那寡人就回去了,邓大人,寡人期待着你的好消息,尽快追查出这个案子的主要犯人。”
“臣恭送圣驾。”邓佑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走出户部,李玉峰在路上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一脚踹在路边的树上,愤怒地骂了一句。
他很想趁此机会罢免邓佑职务,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不仅余桧会保护他,而且邓佑自己也有足够的手段来化解这个危机。
如果这样做,只会白白浪费一个机会,不划算。
因此,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直接对付邓佑,而是想通过借粮的事情,来做切入点。
他甚至都没有提到户部的库银。
跟邓佑这样的老狐狸斗心眼真的很累,现在能在户部安插眼线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开始了撬开六部防御系统的第一个口子!
回到乾元宫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李玉峰忙碌了一整天,竟然,连午饭都忘了享用,此刻的他,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
他让人送来些食物,一边随意地吃着,一边陷入了深思。
对于城外那些难民,他相信邓佑在经过自己今天的敲打后,会认真地去处理。
然而,城头上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卫戌军,这个皇城的最强兵力,必须尽早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谁来接手这个重任呢?
李玉峰陷入了沉思,他发现自己能信赖的人屈指可数。
季嫣然在一旁察觉到了他的困扰,忍不住问:“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李玉峰苦笑一声,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季嫣然,并补充道:“其实,并不需要一定是我的人,只要他们忠诚于皇室,不与余桧一党同流合污就好。”
季嫣然沉思片刻,突然说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一试。”
“哦?是谁?”李玉峰好奇地问道。
“定武侯江甫阳。”
季嫣然回答道,“他是皇太妃江楚楚的大哥,自先皇驾崩后,江家在太后与余首相的打压下日渐式微。去年江老侯爷病故后,江甫阳继承了爵位,被外放为淮安行省做了文官。
然而,江家毕竟是武将世家,这个江甫阳也是一代名将,少年时便曾随武烈王平定叛乱。无论是军功还是资历都足以统领卫戌军。”
李玉峰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想起了江楚楚那绝美的脸蛋和妩媚的身姿。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自从那天意外与江楚楚发生关系后,他还没有再去探望过她。
然而,他很快收敛了心神,严肃地说道:“我这就去找江楚楚聊聊。”
季嫣然有些惊讶:“会不会太突然了?”
李玉峰摇了摇头:“事关皇城安全,此事宜早不宜迟。”
……
长乐宫。
江楚楚独自蜷缩在卧榻之上,突然惊醒,她的脸色苍白,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
“梅香,梅香……”
她轻声呼唤,声音中透露出虚弱和无力。
自从那夜,她被那个假秦帝侵犯之后,她就一直处在惊恐和痛苦之中,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最终病倒了。
殿门被推开,一个随侍宫女急忙跑了进来。
“娘娘!”
江楚楚虚弱地说:“我要喝水……咳咳!”
梅香立刻行动起来,迅速端来一盏热茶,扶着江楚楚坐起身,喂她喝水。
江楚楚突然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外间怎么没有生个火炉子?”
梅香愁眉苦脸地向江楚楚抱怨:“太妃,咱们再次受到欺辱了。薪火司的宦官只给了咱们几十斤炭,这种炭既不暖和又烟大,简直无法使用。”
她越说越生气,愤怒地说:“太后宫里连宦官都用的金丝炭,却只给咱们这种炒菜用的炭,真是太欺负人了!要是先皇在的话,一定会把他们吊起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