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过得怎样？寡人可是好几天没见到你们几个了。”

李玉峰边翻阅桌上的本子边轻松地说道。

尽管他并未直视马良，但话语中的意味却让马良和那几人的心情，瞬间紧绷。

马良微微顿了顿，回应道：“回圣上，臣等……最近琐事繁多，京城里案子一大堆，人都忙不过来。”

李玉峰依然眼睛不离本子，随意地说道：“哦，这么说来，倒是寡人错怪你们了。”

马良拱手作揖：“谢圣上体谅。”

“嗯。”

李玉峰轻轻点头，放下本子，转向马良，“你那账本应该随身带着吧？给寡人瞧瞧。”

马良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账本可不是普通的账本，而是记录朝中众多大臣秘闻的小本子。

从谁收了多少贿赂，到谁霸占了多少田地！

甚至是某人去嫖妓不给钱这种小事，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玄衣卫除了日常的守卫和侦查，搜集这些“黑料”的能力可是无人能敌。

历任玄衣卫指挥使都有这么一本账本，马良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李玉峰，包括朱祁欣，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个账本了。

李玉峰决定先从玄衣卫下手，因为只有当这把最锋利的刀、这条最凶猛的狗回到自己手中，他才能在朝堂上大展拳脚，逐步的收回大权。

马良稍作犹豫，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本黄皮封边的小本子，起身走到李玉峰的案前，恭敬地呈上，然后退回原位坐下。

李玉峰接过本子翻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

永泰四年五月初八，季仲泽军中酗酒，大放厥词：秦帝失德，大秦将亡。

紧接着下一行是：

永泰四年五月十三，季仲泽无故鞭打将士。

李玉峰的眼皮轻轻的跳了跳，开篇就是一个震撼弹，而这个震撼弹的目标居然是他的岳父大人。

不过季仲泽对秦帝的质疑并非是空穴来风，毕竟历史上的国君并非都是圣贤。

然而说到鞭打将士导致哗变，李玉峰对此却持怀疑态度。

从季嫣然那里，他了解到岳父大人是个极为爱护士兵的名将，绝不会无故责罚部下，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他继续耐心细致地阅读，其中有工部少宰虚报银两的，有大学士写诗疑似讽刺秦帝的……

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李玉峰偶尔翻页的声音。

马良等人也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打扰去他。

李玉峰看得非常仔细，他从这些记录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所有事件都巧妙地绕过了一个名字，余桧。

尽管这两天他从季嫣然那里听到了余党主要成员的名字，但在这个本子里，他却一个都没找到。

就在这时，御书房门外传来了李青的声音，“启禀圣上，程平带到。”

李玉峰放下本子，“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个中等身材略显瘦弱的青年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臣，玄衣卫指挥佥事程平，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玉峰感到满意，终于见到一个懂规矩的了，“平身，过来让寡人看看。”

程平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恭敬地站着。

李玉峰上上下下看了程平几眼，问道：“你是哪里受了伤？”

程平低着头回答：“回圣上，臣并未受伤。”

“那马良为何说你受伤了？你又为何没有和他们一起来见寡人？”

李玉峰语气中透着一丝玩味。

他转向马良，“哦？不是受伤了吗？”

马良的脸色虽然有些变化，但他依然稳坐不动，只是淡淡地说：“圣上，程平此人性情急躁，容易与人发生冲突，因此我没有带他前来。”

李玉峰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哦……那为何寡人感觉，他比你们几个更懂得礼仪，更尊敬寡人呢？莫非，他发生冲突争执的对象，其实就是你？”

马良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然平静：“圣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

李玉峰冷笑一声，“寡人的话都如此直白了，你还听不懂？那你这玄衣卫指挥使也别当了。”

马良神色终于变了，但依然强硬地说：“圣上，玄衣卫的职责重大，若要替换臣这指挥使，需要内阁慎重考虑，不能仅凭圣上的一句话就草率决定。请圣上三思！”

李玉峰双手撑在桌子上冷冷地看着他：“你也知道玄衣卫的职责重大？那为何寡人身边看不到他们？玄午门也看不到？你的账本上记录的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玄衣卫是朝廷的忠诚卫士，而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思报效君恩，竟敢与寡人阳奉阴违！家里的狗才有骨头啃，跑出去的狗就是野狗，只能被人拿着棒子给打死！”

马良猛地站起身，眼神阴戾地盯着李玉峰：“圣上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是如同狗一般的东西。圣上要摘掉臣的腰牌，臣无话可说。但玄衣卫指挥使一职，如此重要，圣上还是先问问内阁余首相的意见为好。”

其他几人也站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李玉峰。

“余桧你们一样，都是寡人的狗而已。”

李玉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是想借他的狗胆来对抗寡人吗？”

马良愤怒无比，指着李玉峰道：“你……”

他才说出一个字，突然飞出几条绳索，将他们几人死死地缠住。

马良等人惊恐万分，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发生。

想要立刻挣脱束缚，可紧接着就传出了惨叫声。

眼前的绳索顶端挂着一个铁钩，当绳索被紧紧缠绕时，十几个锋利的铁钩深深地刺入了他们的身体。

紧接着，季云和十几名宫廷侍卫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这种感觉冰冷刺骨，让马良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明白，中计了！

可是他又感到困惑，为什么这个只知道欺压宫女的无能秦帝，会突然有勇气向他们发起攻击呢？

程平手中的绣冬刀只拔了一半，突然愣在了那里。

这个事件来得太快，太突然。

绳索飞出来的时候，他本能地拔刀保护李玉峰，但接下来他却感到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