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诡谲的地牢里,一个四肢扭曲的女人被吊在绞刑架上。
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仿佛很快就会驾鹤西去。
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外,原本白色的囚服上早就已经被鲜血染透。
沈映雪用力的挑开眼皮,就听到一个低沉刻薄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声音里还透着些许兴奋。
“我的好母亲,怎么样?被打在这的滋味不好受吧?”
说着,他走到沈映雪面前,用力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四目相对。
“叫了你这么多年娘亲,你知道我亲娘在外头受了多少苦吗?”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好像一把利剑直接插在沈映雪的心头。
她曾经以为霍景然是嫡姐留在人世唯一的血脉,她视如己出。
她还记得当时婆婆拉着她的手。
“你姐姐命苦,留下这么一个年幼尚在襁褓的孩儿,只有你这个亲姨母嫁过来才会善待于她他你可愿意。”
想到家中哭成泪人的母亲,还有整日郁郁的父子。
即便她跟当时的侯爷霍俊北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还是点头嫁进了高门大户。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突然蘸了盐水的鞭子啪的一声抽在身上。
“母亲,你后悔吧?你死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我娘接回来。”
沈映雪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不懂也不甘,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霍景然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再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我娘每日来给你诊脉还要下跪,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你也配?”
听他这样讲,沈映雪瞪大了眼睛,每日来给她请脉的不就是府上的府医许慧宁。
那女子打她嫁入侯府开始便已经住在府上,长姐怀孕的时候吃的也都是这位绝世神医给她开的药方。
“你是她的儿子,那我姐姐的儿子呢?”
沈映雪哑着嗓子拼尽所有力气,问出这一句。
听了她的话,面前长相阴柔的男人笑着用鞭子挑起她的下巴。
“他呀,现在坟头的草应该有一人多高了吧?”
听到这话,沈映雪睚眦欲裂。
霍景然好像是烦了厌了,不愿意再跟她纠缠,拔出一旁的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力气有些大,一道血痕已经出现在雪白的皮肤上。
“你姐姐死了,就是报应,你和那个孽种都该死。”
利刃划破皮肤的冷和痛让沈映雪的神志格外清醒。
被割喉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
“不……不要。”
沈映雪的面容扭曲眼珠微微外凸,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她也不甘心,长姐怀胎十月的骨肉,甚至都未见天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快醒醒。是不是又梦魇了?”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哭声,沈映雪努力的睁开眼睛。
她大口的呼吸,用手摸了摸纤细的脖子。
自从重生以来,他总是做这个梦。
脖子上面没有任何伤口,可刚刚那疼痛却钻心刺骨。
环视四周,这是她侯夫人的房间。
一旁伺候她的春夏和秋冬正焦急的看着她。
“夫人,您可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沈映雪身上的锦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现在是什么时辰?”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性格活泼的春夏立刻开口。
“夫人现在是晨时刚过。”
“老夫人那边已经接二连三的让人来催,说是小少爷的马车已经进了平安门。”
沈映雪听到小少爷这三个字,微微垂眸。
霍景然那阴郁清俊的脸庞赫然出现在脑海,就是她这个好儿子上辈子要了她的命。
现在她都不敢肯定,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想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外甥和惨死的嫡姐,沈映雪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夫人夫人,您想什么?”
秋冬在一旁有些交集,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既然老夫人都已经催了,还不快给我更衣。”
不论刚刚那个梦是真是假,沈映雪都决定要去会一会这侯府里的豺狼虎豹。
她随便换了一身罗裙,步履有些急切的走到前院。
刚来到二门,就看到侯府的老夫人穿着一身华服,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看向远处。
“母亲。”
沈映雪轻盈的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她走到老夫人面前,站在她身后两步开外。
她向来跟婆母不太亲近。
这老太太一直看不上他们沈家,即便他们家是皇商,是最底层,在这样的王后巡规当中,根本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看到沈映雪皱起了眉头。
“知道今日然哥儿归家,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当家主母该有的大家风范。”
沈映雪看着自己身上这一袭雪白的罗裙,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儿子在外求学三年五载不曾相见,母子亲情才是至关重要。我穿什么无伤大雅。”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微微挑眉,从前这个儿媳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竟然敢在普通面前顶撞于她。
正当她要发作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