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绾绾知道江辞兰善良,也知道她为何会为池齐光心痛。正是如此,她心中对池冯夷的怨恨更深。
池绾绾最见不得不公平的事,恨池冯夷恨得牙根痒痒。
哦不对,她还没有牙。
气得小拳头握得贼紧。
【哼!儿子的未来在那狗东西的眼里都不值钱,人渣!他是真不怕坏事做多了,遭雷劈啊!】
她嘀咕的声音刚落下,万里晴空忽然被一片又一片的阴霾覆盖。
雷电似劈开了云层,轰隆隆的一声接一声。
紫菀面色大惊,“夫人,这雷声的阵仗真是闻所未闻,方才外面还是晴好的,怎会忽然变成这幅模样?太诡异了,奴婢好害怕。”
池绾绾也愣住了。
【怎么肥四?渣爹不会真让雷被劈了吧?】
池绾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能出现的情境,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不必担心,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担心的。”江辞兰安抚紫菀。
不多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夹杂着家丁们的七嘴八舌。
“你们知道么?隔壁巷子有个宅子忽然起火了。”
“听说是有雷劈中了屋子,那宅子就被烧了,一男一女被困在了里面。”
池绾绾听清门外的声音,更是惊讶不已。
【隔壁宅子还真有人被劈了?恰好还是一男一女?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这渣爹还特意买了个专门用来私会的宅子给叶杳吧?】
池绾绾想到这里,柔软的小脸顿时皱成包子。
若非能听见池绾绾的心声,江辞兰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池冯夷会做到这个地步。
她的心绞痛不已。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全心全意孝敬公婆、侍奉夫君、培养池府子嗣,没求过什么荣华富贵。池冯夷本该敬爱自己,可她没想到自己到头来竟给别人栽了好乘凉的树!
池冯夷同叶杳苟合时,可曾想过她为池府的奉献?答案已经很明晰,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池绾绾早就留意到了江辞兰的情绪变化,乖巧地往她怀里蹭了蹭,明显带着安抚的意味。
【美人娘,为这种人渣伤心实在不值,快振作起来,咱们还得拆穿他的真面目呢。】
“娘知道的,为了绾绾和你的三个哥哥,娘也会振作。”江辞兰动作很轻地捧着池绾绾的脸,仿佛像捧着易碎的瓷器。
【渣爹如果真被雷劈了,肯定有好戏等着咱们看呢,咱们快去看看!】
江辞兰听清她兴奋的话语声,怔楞片刻,而后招来一旁的紫莞,低声嘱咐,“你去外面查看情况,若是老爷回来了,赶紧过来通报消息。”
一刻钟后,派出去的家丁急匆匆地来到江辞兰跟前,“夫人,老爷已经回来了。”
江辞兰将怀中的池绾绾抱得更紧些,从善如流地续话,“老爷现下在何处?”
“现下在祠堂里拜老祖宗呢。”家丁如实汇报。
江辞兰冷笑:估计是好端端的被雷劈了,拜老祖宗求平安呢吧!
江辞兰抱着池绾绾,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祠堂外,刚迈过门槛,众人便看前堂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府中男丁甚少,即便不仔细观察,也能辨认出这道身影是池冯夷的。
池冯夷正虔诚地拜着祖宗,祈求自己能驱散些霉运。
池绾绾眨巴着大眼睛,一下看清了他脸上排布的细密伤痕。视线游移向上,一眼捕捉到了池冯夷已经不剩几根毛发的脑袋,毛发枯竭处仿佛黑色沟壑,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渣爹也有今天,现下不就是活脱脱一颗长毛的卤蛋么?】
江辞兰听见池绾绾的心声,心中的不快被取而代之,被逗得“噗嗤”一笑。
池冯夷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讶异,旋即眉心一折,朝江辞兰质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江辞兰脸色沉稳地开口,“听闻隔壁巷子里方才有人因为偷情被雷劈了,我觉得实在诡异至极,担心是不是有邪祟被招至此处,于是赶紧过来拜拜老祖宗,以佑府中安宁。”
“你”池冯夷本就心情不畅,一通怒火无处发泄。现下听闻“偷情”二字,脸更是黑成锅底似的。
“不过老爷这是怎的了?今日晨间见你时还好好的,现下脸上有伤,怎么连发顶都变成这副模样了,难不成是头上起火了?若是如此,我这趟来的确是对的,邪祟凭生,是应该好好拜拜老祖宗了。”
池冯夷的脸色明显滞了一下。
他当然不能明说自己现下变成这幅模样的原因,否则脸往哪里搁?
他清了清嗓,平淡地解释,“夫人也说方才隔壁巷子里有人被劈,后来起火了,隔壁府里众人忙不过来,火势又有蔓延的趋势,为夫自是不好见死不救,没有顾及太多便进去救人了,才折腾成这幅模样。”
池绾绾听见这一连串荒谬的解释,没忍住发笑。
【这渣爹可真虚伪,说得自己大义凛然,却改变不了背后肮脏的事实。】
“老爷大义,辞兰实在佩服不已。只是现下这模样恐要找郎中过来诊治吧?毕竟老爷成日里要面见些外客,这样实在不妥。”江辞兰自认清池冯夷的真面目后,倒是不再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惹得自己不快,很是虚情假意地提议道。
方才跨过门槛的蒋英听见这句话,脚下步伐都不自觉加快几许。
“知晓我儿大义,平日里就该多学着些,别总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江辞兰趁着转身的间隙冷淡地扯了扯唇角。
满口的仁义道德,怎么不先教育好自己的儿子?
她面向蒋英时,恰好恢复了恭顺温柔的模样,“婆母。”
蒋英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一旁状态糟糕的池冯夷,再面向她时便有几分撒气的架势,“齐光好不容易许到一门好亲事,你倒是好,不为齐光着想,反而退婚了!现下两家之间闹得这么僵,于你有什么好处?”
若是换做从前,江辞兰的确不会如此行事。
不过如今池府众人如此对待自己,她何必还维持所谓的仁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