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池绾绾挥了挥小拳触在江辞兰手臂上,示意江辞兰看向自己。
【美人娘,带我一起去吧!待会万一碰上了什么,我也能帮忙你们。】
……
池齐光房门外。
江辞兰脚步才落定,便听见了陆夫人扬高的声调穿透力极强的钻入耳中。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娶我宝贝女儿?你现在就是废物一个!凭什么耽误我们家青仪,她想找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识趣的话就赶紧签下退婚书!”
江辞兰在门口听见这番辱骂,禁不住攥了攥拳头。
池齐光显然没留意到江辞兰已经赶到房外,听清陆夫人辱骂他的言辞,一时愤怒不已,伸手便掀了衾被砸向她身上。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池齐光五官英气十足,剑眉星目,可谓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只可惜残废后一蹶不振,脸上常年透着病态的白。
江辞兰入屋便看见他苍白的唇正颤抖着,顿时心疼不已。
她看了看躲得老远的陆夫人,温和开口,“红英,莫要动怒,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
陆夫人赵红英看了江辞兰一眼,冷哼一声,“江辞兰,你也应该知道,你儿子现在是什么德行,我本以为你自己会识趣,待你儿子坠马之后你会主动退亲,可等了五年了,你也边也没什么动静,我就只好亲自来一趟了。”
江辞兰下意识想皱眉,克制住情绪,“此事尚有商议的余地,不必闹得太难看,夫人若有什么要求也可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没必要毁了两家多年的情谊,夫人觉得呢?”
池绾绾叹息,看着自家大哥宛若受了伤的小狮子,心里甚是不舒服。
【唉……当初大哥如果不是为了救这陆青仪,又怎么会意外坠马,落得个终身可能无法治愈的重疾呢?】
江辞兰闻声一愣。
救陆青仪?!
她一直以为齐光坠马不过是一次意外,没想到……
赵红英趾高气扬,“我们家青仪好好一个姑娘,哪能一辈子伺候这等废物?按照当今律法,退婚需双方按手印,池夫人还是尽快劝大公子签下吧。”
池绾绾的小脸皱成一团。
【以大哥的才华,如果不是双腿废了,肯定已经大放异彩了。那年他才十一岁,秋狩时期陛下大喜,许多达官贵人都受邀前去狩猎场观摩,陆青仪的马儿失控,是大哥纵身上马保护陆青仪,给她当了人肉垫。】
江辞兰从没想过池齐光受伤的背后有这一段隐情。
江辞兰脸色渐渐变冷,“陆夫人,五年前在狩猎场,你女儿的马失控,险些丧命,是不是被我儿所救?”
“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此事并未扩散,陆府为了避免麻烦,更是不曾主动同池府说明。
江辞兰是怎么知道的?
她眼神闪烁,佯装不清楚实情的模样反问,“江辞兰,你说这话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失控,什么坠马?我可不曾听说过!”
池齐光没料到赵红英会否认自己为陆青仪的牺牲,他心中怒火更盛,气血翻涌,被激得猛咳了咳。
江辞兰见状,担忧不已,几步挪到床榻边,关切询问,“要不要请个郎中来帮你瞧瞧?”
池齐光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气息,渐渐缓和下来,朝江辞兰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了,多谢母亲。”
“傻孩子,跟我客气什么呢?”江辞兰显然听不得池齐光口中生疏的话,强忍着心痛,回想着这几年,儿子残疾之后,池冯夷没给过他一天好脸色,她也没作为一个刚强的母亲护着孩子,心里懊悔不已。
方才……她居然还柔声细语的求陆夫人不要退亲。
可想而知,她儿子听了这话,心里是遭受着多大的打击。
池齐光眼神定定的看着陆夫人,长舒一口气,开口时字字珠玑,“陆夫人,有关青仪坠马一事,我从未居功,为的就是不让你们陆家徒增苦恼。”
话至此处,他的神色里有显而易见的哀伤,“可这不代表我救过青仪一事便不是事实,我不提及,不过是担心坊间众人知晓我残疾是因为青仪,从而对她说三道四!不成想,陆夫人今日竟矢口否认我所行的善事,实是让我伤心!”
江辞兰虽已能从赵红英的反应时察觉真相,可真当池齐光明说时,她的心脏骤然抽痛。
她再看向赵红英,满腔愤懑,“你陆家实在荒唐!可怜我儿事事为你们着想!”
江辞兰情绪起伏激烈,肩膀颤动不停。
池绾绾察觉她的异样,满脸焦急,恨不得为她摇旗呐喊。
【美人娘方才说的对!咱们就是要硬气起来,为大哥讨回公道!】
公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辞兰迅速冷静下来,开口时声音铿锵有力,“陆夫人今日是来退亲的是么?此事我再无异议,从此之后你们陆府同我们池府再无瓜葛。”
赵红英心中自是高兴不已,连带着唇角也控制不住往上提了提。
江辞兰心中迸发冷笑,话锋陡转,“但,现下是我们齐光退了陆青仪的亲!而非你陆家退我们的亲!”
“你”赵红英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你说什么?你们家一个瘸子,竟然看不上我的宝贝女儿?”
江辞兰此时自是不再顾及赵红英的面子,朝一旁的紫菀使了个眼色。
“紫菀,去将当初的婚书翻找出来。”
紫菀手脚利落地找到婚书,递到江辞兰手边。
江辞兰接稳婚书,连眼睛都没眨,三下五除二将将婚书撕毁,抬手扬了出去。
婚书碎片纷纷扬扬地从赵红英的头顶散落下来……
池绾绾看到此番场景,甚至有忍不住要鼓掌的冲动。
赵红英完全没料到江辞兰会忽然变成这副模样,她花容失色,步伐不稳地往后退了退,险些跌倒在地,幸而身侧的丫鬟手疾眼快将人扶好。
“你你你”或许是因为受了惊,又气急,她续话时有些断断续续的,“欺人太甚,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