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后面这个,到底是人是鬼?
他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把我整个人都吓懵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忘记了。
才一反应过来,那如枯木般干朽的怪手,已经消失不见了。
刚挣脱出来,我整个人原地跳起,想看看刚才那人究竟是谁。
可当我回过头去看时,槐树后面空无一人。放眼四望,空旷的周围,也看不到半个人。
惊魂未定之际,身边的老槐树忽然无风自动,枝叶摇动了起来,树叶唦唦作响,诡异至极!
“难道是这棵树做的怪?!”
惊吓之余,我急忙后撤。
直到我推出老槐树的笼罩范围,树冠才停止了摇曳。
“青天白日的,难道真见鬼了不成?!”
我呼呼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牌坊上的铜钱剑,还好好的挂在上面,四象镇阴局也没有被破。
这是怎么一回事?!稍稍冷静下来,我还是没能想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身后不知谁又吼了一嗓子。
“小六!”
我正想得入神,这突然吼的一声,惊得我心脏都像是漏跳了一拍,一个激灵急忙扭头回望。
见是我大伯,正从村里走出来,冲我招着手。
“小六,你在做什么,怎么满头大汗的?”
大伯从村里走了出来,一脸疑惑地盯着我看。
“没、没事……”我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支吾着解释:“刚刚不小心在树底下打瞌睡了,做了个噩梦。”
不知为何,回想起方才听到的怪言怪语,让我下意识地对大伯隐瞒了这件事。
“事态还不明朗,就不要靠近这棵邪树了。”大伯拍着我的肩膀,安慰说:“没事就好,你二伯回来了,先去料理爷爷的后事吧。”
经由这么一提醒,我才惊觉过来,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黄昏将近的光景了。
跟着大伯返回村里,临走前最后回望一眼村口的老槐树。
白日将近,光线昏暗。再看向老槐树时,心里不免忐忑了起来。
“今夜子时,来树下……就能看到真相……”
忆起这句话,让我感到有些怵头。
今晚……到底要不要来?!
胡思乱想间,跟着我大伯,又走到了小庙。
二伯已经带回了八个抬棺的八仙,正跟他们交代流程。
因为只是衣冠冢,所以一切都从简了。省去了许多繁琐的礼规,只要把棺材抬上山埋了就成了。
这八仙都是二伯找来的,个个都是经验老道的抬棺匠,简单说一下,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准备了片刻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当下,便由大伯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引路。
二伯紧随其后,捧着一摞纸钱,沿路撒着买路钱。
我则跟着抬棺匠,一手搭在棺木上扶棺而行。
棺材的顶端,绑着一只毛色铮亮,炯炯有神的大公鸡。
“抬棺引路,雄鸡招魂。”
这是衣冠冢的规则,因为抬的是空心棺材。需要由雄鸡招魂,才能让亡者魂魄引回墓穴。
在行进的过程中,我一边注意着大公鸡的状态,以免出了乱子。一边又时不时地朝二伯瞥一眼,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异常。
山路难走,又是在夜间进山。待来到山脚后,我就无暇多顾二伯的反应了,心神全放在了大公鸡和脚下的路上。
“这上面的路不好走,都小心一些。”
大伯走在前面,给我们照亮前进的路况,不忘回头叮咛一声。
来到半山腰,山路越发崎岖,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没想到,我最不愿见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突然,走在前面的抬棺匠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哎呦叫着,朝前跌去。
棺木一角生生磕在了地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连带着,棺木上被绑着双脚,趴在板子上的大公鸡,也嘎的一声摔了下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送葬队伍立刻停了下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一片煞白。
棺木坠角,说明亡魂不安,死于非命,怨念极重,连坟都不想立!
这要是实心的棺木,可就凶多吉少了。
幸好这只是衣冠冢,抬的也是空心棺材。
“不要紧。”大伯长舒了口气,安慰了众人几句,又冲我吩咐道:“小六,把公鸡抱回去,继续赶路。”
我答应一声,弯腰想去把地上的大公鸡抓起来。
但这大公鸡也不知受了惊吓还是怎么的,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挣扎个不停,还一个劲地乱叫。
我拎着鸡翅膀,正要提起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道低低的呜咽声。
“呜……”
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低声抽泣似的,很是沉闷。
而且……好像就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这棺材,只是我爷爷的衣冠冢,里面是空的,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
既然是空的,怎么会从里面传来哭泣声?!
我心头咯噔一下,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呜……呜……”
抽泣声时高时低的,若隐若现,不易察觉。
但我能肯定,绝对就是从棺内发出的!
“小六,你这是怎么了?”
正当我惊疑未定之际,身后的大伯询问着。
“大伯……这棺材不是空心的。”
我惊恐地抬起头来,回望众人,嘴皮子直哆嗦,牙齿都打颤了。
“这棺材里……有人!”
话音方落,刚刚放松下来的一众抬棺匠,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别瞎说!”大伯脸色一沉,面带愠怒:“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急忙解释:“我分明听到了……”
没等我把话说完,怀里抱着的大公鸡,突然就昂起了脑袋,喔喔地啼叫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出奇的安静。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我怀里的大公鸡,面露惧色。
棺木坠角,雄鸡夜啼……
这两个征兆,全是大凶之兆!
“李、李家大少……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的。”
领头的抬棺匠颤着声音,双手直打摆子和我大伯说:“不是说好了,只是抬空棺吗?!”
“先别慌!看清楚了再说。”一直没有说话的二伯突然开口了。
他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大公鸡的脖子,用力一扭。
只听喀的一声响,鸡脖子应声扭断。吵人的鸡鸣,也戛然而止。
彻底安静下来后,我们所有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静心聆听着棺材的动静。
没等多久,棺材里果真传出了一道极为清晰的抽泣声。
“呜……”